人就是這麼自殺的,不過你如果有別的東西可以選擇,會用床單上吊嗎?”
“我根本就不會上吊,凱勒。”
“可是床單,”他說,“幹嗎不用皮帶?”
“也許艾倫比是係吊褲帶。也或許這是羅傑玩遊戲的一部分。”
“他喜歡玩遊戲,”他同意,“整件事情就是一場遊戲,不是嗎?我的意思是全國跑來跑去謀殺你的同行,以為這樣就能讓自己的收入增加,可是真會增加嗎?你真正得到的,就是花了許多時間,還在飛機票上浪費了一堆錢。”
“對自己的職業不是個聰明之舉,你的意思是。”
“不過這讓他覺得自己比我們其他人聰明。比每個人都聰明。換一堆衣服,貼上小胡子又拿掉。那些化裝的狗屎玩意兒。這種事情你會以為隻有中央情報局的混蛋才會幹,可是一個專業的殺手會浪費時間搞這些嗎?”
“他不完美,凱勒。他在路易斯維爾殺了那對後來住進你舊房間的男女,然後又斃了那個偷你雨衣的家夥。”
“我運氣好。”
“而他的算盤打得有點太精了。我猜他很容易就發現了艾倫比。唔,我們也發現了嘛。艾倫比隻怕被他預定謀殺的對象發現,其他被誰看到都無所謂。然後我猜想羅傑等煩了。這個嘛,我可以理解。我還記得,我們自己後來也等得煩死了。你甚至還說什麼要把他們兩個都宰了,就不必再等了。”
“我記得。”
“一旦他發現了艾倫比,幹嗎等下去呢?他可以跟著他回飯店,把他除掉,也這麼辦了,就在他的飯店房間裏。”
“他不必殺了瑪吉。”凱勒說。
“可是之前他一向會讓合約執行的,記得嗎?那是羅傑的注冊商標,他會慢慢的耗時間,好讓那個殺手把工作做完,然後他才對殺手做自己的工作。這回那個殺手太早退場了,所以羅傑覺得,要不要完成那份工作,要看他自己。或許他覺得這是專業的一部分。”
“或許。”
“結果因此惹來殺身之禍。”
他靜坐一會兒。桃兒繼續講話,回溯整件事,他讓她繼續講,卻半點也沒聽進去。他替瑪吉報仇了,這點當時好像很重要,雖然一點道理也沒有。他試圖回憶她的樣子,卻明白她的影像早巳褪淡、變小,失去顏色與清晰度。褪淡成為過去,如同一切事物,盡皆褪淡。
而且羅傑死了,他提防了好幾個月,被一個隱形的殺手追蹤了好幾個月,現在這個威脅除去了,而且是他自己動手除去的。當時他不知道自己殺的是誰,但總之他下手了。
“如果我做了原先該做的事情,”他說,“他就能脫身。”
“羅傑。”
“是啊。我原先相信羅傑根本不會出現了,照理說就該轉身回家。於是就會讓真正的羅傑脫鉤了,也不會曉得他其他的事情。不曉得他的名字或他住在哪裏。這些事情我們一點都不會知道了。”
“現在我們也還是不知道。”她指出。“可是不需要知道了。”
“對。替我們找艾倫比的那個中間人,說我們還有一半尾款沒付。”
“他是先拿一半頭款嗎?”
“另一半等完事之後再付,那家夥的意思是工作已經完成了。女人死了,被警方列為意外,所以我們應該很滿意,對吧?如果艾倫比之後良心不安而決定自殺,唔,那又跟我們有何相幹?他辦成了克羅斯比街的那份差事,所以我們的訂單交貨了。”
“那你怎麼告訴他?”
“我不打算解釋真正發生了什麼事。”
“對,當然不必。”
“他以為我是替一個客戶辦事,該由那個客戶付錢。我告訴他說我同意,但另一方麵,我們雙方都知道這筆尾款不會給艾倫比,因為他沒法活著收這筆錢啦。”
“那個中間人會吞掉。”
“當然。所以我說:‘哎,你的人自殺了,真可惜,因為他事情辦得真不錯。’”
“他也隻不過站在一戶門口而已。”
“讓我講完好吧?‘他事情辦得不錯,’我說,‘不過他死了,所以你不會給他錢了,我也不會把錢退給我的客戶。所以你說,我們平分怎麼樣?’於是我就把剩下一半尾款中的一半寄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