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芳問喬樂生:“這下是不是踏實了?終於按自己的藍圖實現了理想。”喬樂生得意地笑了:“那當然,你們女人都講究獨立,男人就更不能依賴別人了,特別是不能依賴女人!”董芳被這句話勾起滿腹心事,一時間冷了場。她找個借口說自己還有事,先走了。喬樂生不知自己哪裏失言又得罪了她,一時愣住。
董芳心情鬱悶,約了閨蜜們一起去健身減壓排毒,一邊跑步一邊倒垃圾,說自己最大的毛病就是沒記性,吃一百個豆不嫌腥,讓閨蜜們監督她:“從今天開始我要是再往喬樂生跟前湊,你們就別叫我董芳,就叫我‘賤骨頭’得了!”
盧姐說,喬樂生這人就是個二百五,這年頭像董芳這麼沒心沒肺,不受環境汙染的女孩,打著燈籠都難找,他怎麼不識貨呢?指甲鉗也附和說,他就是不識貨,早晚得後悔。
董芳跑得氣喘噓噓,眼淚和汗水一起往外冒:“幸好還有你們懂我,我再傻,也值了!”火鍋恨恨地說:“這男人啊,都一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聲討過後,董芳倒平靜下來,歎氣說,“男人神經粗大,女人心細如發,真不是糾結二字能說清楚的。我看還是難得糊塗吧,要是真參透了其中滋味,估計也就愛不成了。”
那邊眾女人在罵喬樂生,這邊汪峻峰也在替董芳抱不平,私下跟喬樂生感慨,可惜了董芳那麼好的女孩兒了。喬樂生心裏也不是滋味,又被汪峻峰這一頓嘮叨,氣得讓他趕緊住嘴。汪峻峰說,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裝傻,可就有點不可愛了啊!喬樂生說,不是我裝傻,是瓜不熟,強扭下來也不甜。汪峻峰覺得他太較真了,就不能放下那些雜七雜八的附加條件,閉上眼睛投入地愛一回?
晚上,喬樂生失眠了,翻來覆去腦海裏全是董芳的麵龐,大笑的,嗔怪的,生氣的,各種生動的表情交替出現。
老喬好像長了透視眼,一直看到了兒子心底,他突然在黑暗中開口問兒子:“公司也開張了,你跟董芳的事怎麼打算的?”喬樂生說:“我給自己定下了目標,等事業做出點兒規模來再說這事兒。”老喬歎氣,擔心人家董芳等不到那時候,喬樂生煩躁地說:“我心裏有數。”
於連海服喪期間無心事業,小姚打來電話催了幾次,請他務必到公司來一趟。於連海剛進辦公室,各路人馬就開始輪番轟炸,彙報上來的全是壞消息。宋慶昌說最近幾個月物流業務大幅萎縮,競爭太厲害,天天都有新公司開張,路橋費卻一直不降,長途物流的成本居高不下……於連海困獸般在地上踱步,打斷宋慶昌,讓他稍安勿躁,觀察觀察,過了這段時間再說。
宋慶昌剛走,負責供應的經理又進了門,彙報說集團為連鎖超市配送無公害農產品的業務出了問題,遭遇了信任危機。於連海說不就是因為你們貪圖安逸,拿企業信譽當兒戲嗎?經理委屈地辯解說,部分委托生產企業以假亂真,現在有些超市提出中止合作,因為別家公司的價格比咱們有優勢。於連海問他為什麼不能也打價格戰,經理說要保證品質,成本肯定降不下來,價格優勢這事兒本身就有欺詐成分在裏頭,咱們公司不可能那麼做。
於連海問,這事黃總知不知道,經理說,黃總已經去山東基地調研去了。
於連海把人都打發走以後,給黃總打電話,問他現在企業四麵楚歌,他怎麼看,黃總讓他先別擔心,等自己回去後再議。
掛斷電話,於連海隻覺得焦頭爛額,黃總不在,就好像失去了左膀右臂,不知該如何應付了。於連海把自己深陷在椅子裏,獨自發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才把他喚醒。
生意夥伴老王打電話邀他去打高爾夫,又知道他新近喪父,公司麵臨困境,體貼地問他能不能行。於連海從不在朋友麵前露怯,於是他抖擻了一下精神,滿不在乎地說當然要去,經濟危機常有,朋友不常有,生意難做,友情照常!
於連海趕到高爾夫球場,各路人馬已經到齊,大家邊打球邊議論當前的經濟形勢,感慨生意難做。於連海上陣,試了試球杆,剛要揮杆,隻覺頭暈目眩,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急救車一路嘶吼著將於連海送到醫院。做了幾個頂目的檢查,沒發現有什麼問題。醫生說突發性昏厥有幾種可能性,可能是身體的病變,再就是突發的情緒波動等原因,身體既然沒問題,那就要注意情緒了,多休息,別給自己製造太大的壓力,觀察觀察再說。
於連海從醫院回到家,徑直上了樓,好像人回來了,魂卻沒跟著一起回來。
楊曼見他回了家,興衝衝地告訴他,自己的網站要搞一個大型的線下活動,請他前去捧場,於連海卻充耳不聞,沒有反應。
楊曼納悶地轉頭看了看他,覺得他有點不對,於連海問是什麼地方不對,楊曼搖搖頭,也說不清什麼地方不對,就是感覺他跟平常不一樣。
於連海故作輕鬆地說,能有什麼不一樣?男主外,女主內,各司其職,誰也別跨界越線。楊曼聽他說話文不對題,問他怎麼一下扯那麼遠,於連海不解釋,轉身去洗澡了。楊曼盯著他的背影,心裏不由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