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之花隊長……

卯之花隊長。

這個無數人整日掛在口邊的稱呼,經你的嗓音暈染,竟首次讓我覺得那是悅耳的音節了。

大概是從那時起,我才真正地注意到吧。

喜歡你喚我的名。

勇音,勇音……

倘若你還在,倘若你還在我身邊,你會如何呢?

請為我驅散這經雨水浸泡了的潮濕陰冷的空氣,請重現百年前的雨後晴空下的落日,請在我身邊用溫柔的嗓音提醒,我們那日所交談的細細小小的融散在時光之中的瑣事。

請喚我的名。

戰爭結束已不知多久,時間不能憑借任何東西計算。隻知道,當年被戰火掠過的堆積著大片大片屍體的殘破的土地如今也已長滿了蔥鬱的樹木,溪泉潺潺流過,水麵波光粼粼,後人到郊外賞景充斥的全全是和平時期的平靜歡愉,無人再提那場戰事,無人再想那片土地在許久之前是如何被鮮血衝刷。

已經多久,沒有回到屍魂界。又已多久,沒去墓前探望你了呢?

若有在天之靈,但願你能夠理解,我不願麵對那冰冷的墓碑的心情。畢竟,冰冷與你,是全然不同的兩個詞語,是兩個極端。無法將那座石碑與你聯係到一起,因為太不相符。

我想,那裏不會太過荒涼。因為你的妹妹,清音,她會經常前往。許久前,每年你的生日也就是八月二日,我都會去看你。而當我抵達時,那裏總是已經擺好了鮮花,並且不止一束。

你是最好的副隊長,從你任職之日起,我便這樣覺得,直至今日這種想法也未曾有過半點改變。

清晨。

“副、副隊長嗎?”隊長室內,英氣麵容上爬滿了震驚,虎徹勇音睜大眼睛,顯然不是很相信這個消息,盡管那是由她深深敬愛的隊長親口道出。

“是的。決定已經做下,希望勇音能夠適應這份工作。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我。”

那時我壓下一絲緊張,壓下一絲內疚,用自以為溫和平靜的語氣向你道出決定。其實我並不確定你的想法,我並不確定,你是否會樂於接受這份工作。畢竟,副隊長的負責的事物複雜繁瑣,縱有地位與福利支撐卻也無法改變那是份極為勞累的工作的事實。

如今想來,那時,不自顧自地做下那些決定就好了。那樣,你也便不會有機會做出那樣的決定,在戰火紛飛之時以副隊長的身份率領救護班趕往前線。

我給你的,都是我自以為好的,都是那時我自以為你需要的。

如今細細回想起來,我竟不確認,究竟是我認為你需要我的幫助,我的安撫,還是……我需要在你的身邊,需要有你相伴。

大幅削減副隊長的工作量,攬過那些看了便叫人煩亂的複雜的文件獨自處理的,是我。

以賞月品酒為托詞,實則是擔憂有人睡眠過淺被噩夢驚醒深夜一人覺得恐慌不安,在長廊下守候整晚直至天明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