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這個年號是篡帝石虎所立的,這一點,拓跋不破並不認可。不過在當時的那個時候,平城王的這個想法卻隻能夠在心裏想想,在表麵上,他還得一臉笑容的對著石虎所派下來的使者頻頻頌揚著石虎的偉大。
而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在石虎東征西討那些同為羯族的那些石姓王爺的時候,他剛剛打下的南方,也是麻煩不斷。
在庾太後抱著不足五歲的原晉成帝出城投降的時候,東晉王朝中最大的門閥貴族,江南王氏家族的王曠、王怡兩兄弟,保者年僅七歲的東晉臨川王司馬哀,南遁到了東陽郡,在取得了同樣是南朝大門閥家族的袁氏、柳氏的支持後,在這一年的五月,他們在鬆陽城為司馬哀舉行了即位儀式,國號仍為“晉”,年號鹹康,後人把這一個短命的政權稱為“南晉”。
此時形勢是,石虎剛剛鎮壓完石生的起義,元氣已傷,不過手裏的羯族主力仍有約七萬之數,而其它依附後趙的各族軍隊也有十幾萬人,雖然魚龍混雜,但是就實力來說,仍是以控製著黃河以北和關中地區的後趙最為強大。
而南征軍統帥拓跋不破,雖然控製著黃河以南以及長江沿岸的土地,但是他的民眾基礎卻是非常得薄弱,蓋因中原地區大多為漢人,他們對南侵的北方胡人有著本能的排斥,加之在劉聰石勒時期大多對漢人平民非常的不好,所以那漢人政權可以輕易擁有的群眾基礎,對於拓跋不破他們來說,卻是比長江還要難以逾越的天塹。而那新建立起的南晉政權,隻是控製著東陽、豫章、新安、永嘉、建安和衡陽這幾個軍縣,所部正規軍不過五萬,雖然民間有許多的地主武裝,但是在最需要團結這些士紳的時候,南晉小朝廷卻選擇了內鬥。
先是大司馬王曠與太尉袁鷹不和,兩人都自持擁立新帝有功,王曠兄弟自是認為如若沒有他們便不會有現在的晉帝雲雲,而袁鷹則是以為假如他們不在王氏兄弟來投時慷慨加以接納,那麼亦不會有現在晉祚。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其實,進一步地說,就是傳統的門閥貴族與當地的大氏族鄉紳之間的矛盾。如果現在在這兩派之中出現一個類似於東晉初年的王導一樣的人物,那麼南晉以後的命運還真是不得而知,說不定還會憑著廣大民眾人心向漢這一有利的條件來收複失地,然而不幸得是,無論是王曠還是袁鷹,都不過是首鼠兩端的小人。而在這次政治衝突之中,隻有王曠的兄弟王怡是一個仁厚的人,但是即便是他,也無法勸導自己的兄長要以當前大局為重。
於是乎,在南晉的鹹康元年七月,矛盾終於到了不可調節的地步。據後世史官記載,在當時的情況已然到了“峨冠雲集,朝於殿上,然則旦互相詬病而以……”把堂堂的朝堂變成了宛如市井一般的存在,那麼南晉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
在這個月的十四日,農曆上的記載是:九星三碧,有血光,忌出行,宜誦經解災。南晉帝國的太尉袁鷹帶著本地建章營的大約三千名甲士包圍了大司馬王曠的府邸,袁鷹下的是格殺令,所以,在大司馬府那衝天的火光之中,王曠一家大小一百七十餘口全部被屠,沒有活口。而在袁鷹殺完了王曠一家之後,又領著人殺到了司空王怡的家前,好在王怡事先得到了消息,慌忙中同他的兩個兒子從狗洞裏逃出了鬆陽城,但是他的其餘親屬,卻是和王曠一樣無一幸免。
當強烈的國仇和更為強烈的家恨起了衝突的時候,人們會如何的抉擇?
別人怎麼想我不得而知,不過王怡卻是堅決的選擇了後者。
此時,拓跋不破正在為如何的製定自己的民族政策以便更好的融入中原以及長江流域的漢人社會而頭痛不已,庾翼雖然也是江南的望族,但是在許多人的眼中,這位被後人稱為具文武全才任於軍國的大材,也隻不過是一個漢奸罷了。然而就在這時,王怡來降了。
這不啻於是上天對於拓跋不破最好的饋贈,因為以江南王氏的名望,在廣大的漢人之中,無疑是號召性的。非但如此,王家累世居於江南,對於漢民族的理解,自然也非一般人可比。雖然庾氏也是南方的大門閥世家,然而在影響上,他們和王家還是有著雲泥之別的。
隨著和王氏一項交好的建康謝氏的來投,再加上一係列的新的民族政策的出台,中原和長江流域這一帶的漢人情緒,也逐漸的穩定了下來。而拓跋不破也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如果要得天下,那就必須要去團結漢人。結果在新政中,除了那些撫民的條例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給與了漢人很高的地位,甚至,在極其個別的情況下,可以和鮮卑人加以通婚。
而與拓跋不破在中原及江南的大力發展不同的是,後趙的石虎,又遭遇了一場戰爭。
後趙建武三年。南晉鹹康二年。
石虎改稱大趙天王。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