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城是楚家勢力的核心城市,但是楚家莊卻不在城內,而是建在貼著城市的一座高山裏,而楚家的學堂建在了楚家莊挨邊的地方。
學堂有三間,給不同年齡段的楚家孩子學習,此時下課的不止最小的這一幫學生,還有那些七八歲,十幾歲的子弟。
當一位哭著像個大花貓一樣的小家夥跑過的時候,馬上讓這些學生好奇起來。
“這不是你三叔家的小子嗎?怎麼,好像被人欺負了。”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年從學堂裏走出來,向身後說道。
“嘿嘿,這小子平時老在我麵前吹牛,這次被教訓了吧。”另一位少年也看到了堂弟,不過卻以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說道。
沒過多久,又有一位孩子怒氣衝衝地跑過,臉上的淤青比楚行仙還多,不過卻凶著一張臉,好像遇到仇人一樣。
“哇,你堂弟肯定是被這小子打的,你不去幫他出頭?”那位少年指著跑過去的楚孝文笑道。
“不去,讓他們鬧吧,小孩子的事還插手,那太沒麵子了。”另一位少年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楚孝文其實根本沒有看到楚行仙,不過他知道楚行仙住在哪裏。
一路上怒氣衝衝地跑過楚家莊的外圍,看見他的人都不由好奇地多望上兩眼,他們都認得這個特殊的外來子弟,因此也沒有人有這個閑情多管閑事,不過倒是有人念了幾句:“果然是外來的野孩子,一點規矩都不懂,在本家裏跑來跑去的成何體統。”
說的人沒有壓低聲音,楚孝文聽到了也沒有反應,徑直去找他能夠對付的小孩。
當楚孝文轉到最外圍的房子圈裏時,終於看到了楚行仙,不過,楚孝文卻停了下來,沒有立刻衝上去。
因為除了楚行仙,這裏還有幾位婦人。
楚行仙站在自己母親麵前,還在流著鼻涕眼淚的,見到楚孝文出現,馬上就伸手指過來:“娘親,就是他。”
楚行仙的母親姓辛,細眉薄唇,平時就是尖酸模樣,此時見到兒子被人欺負,更是橫眉豎眼,心疼地抹了一把孩子的眼淚,沒有看楚孝文,而是對著麵前弓著腰的婦人尖聲罵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看把我家孩子打成這樣。有什麼樣的老娘,就有什麼樣的種。”
“你說什麼?”楚孝文咬著牙,大聲地叫道。
“哎呦,這麼小就這麼橫了,敢在老娘麵前叫囂。你看看,我沒有罵錯你吧。果然鄉下來的野孩子就是鄉下來的。大家評評理啊,你們說有這樣沒有教養的孩子嗎。”辛氏的嘴臉更加尖酸了,另外的幾位婦人明顯站在她一邊,也不管楚孝文臉上的傷可比楚行仙重多了,都附和著對楚孝文母子指指點點。
“小文,不準對阿姨這麼沒禮貌。”林軻放下堆滿衣服的木盤,連忙拉著孩子向婦人道歉道:“真對不起,是我管教不好,小文,快跟人道歉。”
“我才不道歉,我沒有錯。”
“打人還沒有錯?那我打你也沒有錯了。”辛氏一巴掌扇在了楚孝文臉上,小孩子哪裏受得住婦人的巴掌,被扇得半邊臉都紅了,跌坐在地上。
林軻驚呼一聲,連忙蹲下將孩子抱住,臉色發白卻不敢出聲。
辛氏哼了一聲:“你可別怪我啊,打人沒有錯,可是這野孩子說的,我沒有做錯吧?”
林軻低下了頭:“沒…沒有,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楚孝文掙開母親的手,就算半張臉腫了起來,臉上依然是一副倔強的模樣。
“小孩子不懂事,真的對不起,不會有下次了。”林軻連忙拉住孩子,頭低得更低了。
“為什麼要道歉?”楚孝文一把推開了母親的手,大聲叫道:“為什麼要低頭?我沒有做錯,該道歉的是他們。”
“真的是野孩子,你不想活了,要不是我們收留,你們能住在這裏,白吃白喝就算了,還敢在這裏撒野,你以為是靠誰才有飯吃的。”幸氏尖著喉嚨,一把將楚孝文推倒在地上。
“小文。”林軻連忙接住孩子,頭低得連身材矮小的楚孝文都看不見她的臉了。
“反正不是靠你,是我娘每天洗衣服讓我有飯吃的,是我每天打掃房子讓我有飯吃的。我沒有做錯,我才不會跟你道歉。”楚孝文推開母親,轉身就跑。
“孝文,你去哪裏?”林軻爬起來,想要追上自己的孩子,隻是她本來身子就虛弱,加上此時的情緒激動,隻是走幾步就有些氣喘了。
“小雜種,真是有爺生沒娘教,本家怎麼會養這種人。”身後傳來婦人的聲音,林軻看著自己越跑越遠的孩子,肩膀輕輕地顫抖起來,沒有讓任何人看見她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