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幾欲脹裂由上而下的勁力甫始觸體,他這柄七十餘斤重的大砍刀已猝然旋身繞回,以螺陀式的光環旋身繞回,瞬間裏騰升衝迎,人便像是一股激蕩又璀爍的光之風暴卷揚於穹蒼!
空氣被割裂的聲音尖銳刺耳,宛如千百冤魂在泣號,宛如飄遊的厲鬼在悲嘯,森森的寒焰與猩赤的血液交織交合,聲色光影就混成一團,難解難分了。
趙若予落地的時候,並不是完完整整的落下來,他的軀體分做了四大塊墜地,肌骨腸髒攪連著肢體血糊淋漓的掉在周圍,他的“祭魂旗”也極為配合的斷成四截裹黏在血肉之上,這樣的慘怖情形,真令人不敢置信,他在喘一口氣的辰光之前,還是活生生的!
站在五步之外的靳百器,右下腹部位閃映著一點晶亮,那是“祭魂旗”的旗頂尖錐,看來趙若予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這裏的拚鬥剛才結束,“飛狐”萬丈青的腦袋也變成了一枚扁碎的血柿子;萬丈青不該在力拒兩個強敵的當口猶用險招斬了崔六娘的的一隻右腳,崔六娘拿一隻右腳換取到了時間和空間,這短促的時空暇隙,已足夠端木英秀施展了他的老藤杖來收命了。
岑玉龍的小舅子童少安早已喪了誌氣,慌忙奪命的一刹又不幸絆倒,範明堂的大號三節棍自然不便白白放過機會,棍身重重砸上童少安的背脊,而脊骨折斷的聲音能叫人聽到的人暗暗心碎。
趁著一片熱鬧,“剪子腿”卓望祖的兩腳翻飛,倏然搭上了對方那名“先斬手”的脖頸,人往側墜,絞頸如同環首,但急切中他忘了掌握沾地角度,那名該死的“先斬手”於仆跌斷氣的俄頃之前,竟借著踣衝的一點餘力,將他的尖矛斧插進了卓望祖的胸膛!
與“鬼猴”尹雙月激戰中的“右司事”陳翔,在心膽俱裂的情形下敗跡層顯,一條長鞭業已捉襟見肘,揮舞不開,“鬼猴”到底不愧是“鬼猴”,他的三尺亮銀棍“嚓”聲脆響彈做七尺,棍頭撐地,入朝右蕩蕩身的地方,正是端木英秀杖起杖落,一路殺來的方位!
陳翔約模是打暈了頭,他沒想到乘機逃竄,居然本能的順勢追擊,長鞭橫掃下來沒掃著尹雙月,卻纏上了端木英秀的老藤杖,這位“鬼隱玄樵”驟而吐氣開聲,陳翔已被扯飛向前,尹雙月覷準角度,一棍狠狠戳出,正好不偏不斜的搗上陳翔胯下陰囊,那“噗”的一聲悶響,又是如此令人心碎。
這時,端木英秀好似發了瘋,起了性,他撲入對方的人群中,老藤杖揮彈掠舞,挾著無比淩厲的勁勢攻殺劈戳,一時裏鬼哭狼號、血肉橫飛,“大龍會”與“黑巾黨”的朋友們頓如陷進了九幽血池,何以人間?
“鬼猴”尹雙月半步不閑,緊跟在端木英秀之後動手,棍似潑風,貫力起嘯之餘,頗有與老端木相互陪襯呼應之效。
拚到現在,主角兒隻剩牟長山和勾順德了,可憐的勾順德,那張臉孔竟比死人還難看貧得不沾一點血色。
靳百器吸著氣又噓著氣,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靠近了牟長山。
豆大的汗珠從勾順德的腦門子上往下掉,靳百器朝這邊一挪腿,他的心可就揪緊了,想想看吧,這是一種什麼樣要命的滋味?
其實牟長山獨鬥勾順德,已然占了上風,差的隻是時間早晚而已,但靳百器湊了過來,他仍十分歡迎,眼前的情勢,速戰速決方為上策,個人表功逞能,這可不是場合。
勾順德的皮盾翻揚,尖矛斧奮力揮展,雞毛子喊叫的先拿了言語:“靳百器、靳百器,你可是揚名立萬的角兒,不能玩那種下作把戲,我們這裏定規了一對一,單挑單,誰找幫手就是不要臉……”
靳百器沒有回答,大砍刀在他手上反映著冷清的光華,如同鬼眼霎動。
牟長山的出手更急,精鐵算盤影疊力溢,步步緊逼,口裏一麵大罵:“放你娘的狗臭屁,哪一個與你有過‘定規’?要怎麼打、怎麼殺,得看我們的主意,你算什麼東西,由得了你?”
幹幹的咽一口唾沫,靳百器的話聲透著一股難以掩隱的乏倦:“勾順德,你想活命麼?”
身子猛震了震,勾順德收盾回斧,往後急退,邊忙不迭的道:“你把話說明白,靳百器,凡是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