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愣了愣,明媚陽光下嘴澄淨的湖麵的眸子清清澈澈地映照著簡單的茫然疑問,被看著的裏德爾突然有些不自然地想轉開眼神:“……Daddy,為什麼我覺得你不喜歡我啦?”

裏德爾沉默了一下,也微微調整了語氣和心態,盡量語調平靜:“哪怕是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情況下對於一件事物或特定的人,會表達出的感情肯定會有不同;你能理解嗎,伊麗莎白?或許你的確希望我稱呼你的教名?”更何況,很可能不是完全相同的一個人。

但是裏德爾自己也知道,他對於伊麗莎白的感情要比當初的艾利克斯更複雜。

誠然,艾利克斯的到來對於更加稚嫩無力的他會幾乎稱得上無措和糟糕;但在一開始,他都是站在這是他的未來的血係,潛意識裏也一遍遍強迫自己接受這的確是他本人的責任,才熬過內心情緒最負麵和複雜的階段。

但在這期間,滋生的感情是真的;他終於願意承認,艾利克斯稱得上是一個善意的禮物。

但是,眼前注定不是他的責任的女孩子呢?一個不夠聰明但觀感遠比艾利克斯可親正麵的漂亮女孩子,除了極其肖似的五官,渾身上下,溫軟無害得和他幾乎絕緣的女孩子。

他能作出一份合理的假設,也許他再過十年,二十年,也會喜歡這樣愛依賴他,愛笑,也許也愛哭,嬌嬌軟軟的鮮花一樣的女兒;但現在,他其實不討厭她,但是卻並不願意付出感情。

對於一個也終將離開的意外。

所以他才對這個女孩帶來的麻煩加倍地惱怒。

“所以,現在的Daddy你,真的不喜歡我嗎?”伊麗莎白沮喪地整個人像被打蔫的花骨朵一樣耷拉下去;伊麗莎白不笨,所以她很簡單地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的確很讓她沮喪。

裏德爾不喜歡這樣的場景,這讓他又想起那晚抱著他哭的小小的艾利克斯;然後他學著去接受,去不帶目的地關心一個不是納吉尼的個體,然後,不屬於他的總是會離開

他心情平複之後又開始優雅地微笑。

“你自己的父親很喜歡你,這還不夠嗎?”

已經足夠幸福的人,不滿足地要求更多的愛,是不是一種被寵壞的貪心呢?

很少有人和伊麗莎白說這樣的話,她有些愣,聲音更加小心翼翼了:“難道你討厭我了嗎,Daddy”

裏德爾訝異地發現伊麗莎白也有一種驚人的敏銳,這讓他的話語也頓了頓,語調柔和下來:“雖然不會有一個個體完全屬於另一個個體,但我隻是知道你完全不是屬於我的,伊麗莎白。”

也許你也足夠好,但他已經沒有拆一份注定會被搶走的禮物的心情。

“我很抱歉我忽略了你現在會害怕的心情,但也許更抱歉的是,我並不是那個適合安慰你的人。”猶豫了下,還是把手放到有些難過的女孩的頭頂,“別害怕,艾利克斯離開用的器具雖然缺失一些必備的材料和需要重新調試,但很快就會好的,伊麗莎白。你就當代替你和那個小馬爾福的旅行吧,你可以試試在這個年代認識一些朋友,那也會是很有意思的經曆,不是嗎?”

如果不是現在,湯姆裏德爾也很難相信自己可以說出那麼溫和的安慰的話;但話一出口,就會發現,可能所有的東西都沒有想象的那麼難。

“你都不想我來找你嗎,Daddy?”伊麗莎白卻感覺心底更難受了,突然有些任性地揉揉有些熱的眼角,“我才不要什麼新朋友呢,反正我很快就要走了,不是嗎?”

對於很脆弱很軟的還不能磕碰到的女孩子,裏德爾也有些頭痛:“那你想怎麼樣呢,伊麗莎白?正如你需要通過普通巫師等級考試,我也有七年級的高級巫師證書的考試,不是嗎?也許你無法轉換,你眼前的可不是你功成名就的地位超然的父親,你眼前17歲的少年不找到一份工作大概要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