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德爾的心情卻似乎經常極度糟糕,而且頻率越來越高。在這種時候,他的筆鋒會出奇得銳利,筆下刺透的氣勢就讓她看得心神一窒。她唯一能做的,是說些更多的平和愉快的小事情,偶爾也將心比心,講些她遇到的小煩惱——雖然那些交際裏的簡單煩惱或不聽話的獵奇花草,裏德爾總能簡單地用幾句話為她提出最切肯的建議。畢竟在他看來似乎是不值一提。

在他簡單也耐心的教導下,克裏斯汀不得不說學到了很多從未接觸的東西。裏德爾的一些交際上的感悟,尖銳又直接,簡直讓她看見了一個新的世界;也讓她隱約察覺現在極其出色的他,過去並不是那麼如意,才有那麼多切實的經驗。

她並不是個很聰明的女孩,但也稱不上笨學生;但她還是學會了一些技巧,雖然看的出來裏德爾還沒有向她敞開他的世界的意思,她也表示尊重;很多時候對他摸不著頭腦的怒氣無法安慰和談論,但是她可以故意找些日常的小問題,甚至是日用咒語等等來請教他。雖然他不說,她還是覺得他喜歡這種萬事全在掌握的優越感。優越感讓他愉快,他即使會笑話幾句,但還是會耐心地指導。

對她來說,就當哄一個偶爾會犯別扭的成年期小孩。小孩子需要鼓勵和愛心……雖然她可不敢告訴裏德爾這個。他一定會被氣笑的。那可就糟糕了。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裏德爾似乎遇到的阻礙越來越多,可以說,她都無能為力;倒是在他的指導下,克裏斯汀學會了以前從沒學好的無聲咒,漸漸也會嚐試一下無杖魔法。她覺得簡直不可思議,畢竟在這個年代,無杖魔法代表的很高的實力;但克裏斯汀自知自己能力很是一般,依靠的隻是裏德爾傳授的技巧。

當然,就算有裏德爾的教導,她的魔藥水平,理論上是進步了不少,實踐水平還是一如既往的糟糕。至少她感冒了從不敢喝自己熬的藥水……每月開支裏依舊有一部分用於日常魔藥成品。

但她依舊在信裏寫過:“您不去當一名教授簡直是霍格沃茲的損失。”裏德爾的教導水平真是毋庸置疑。不過裏德爾也沒回話就是了。畢竟隻是她一句由衷的感歎吧。

不列顛全年溫和溼潤,四季寒暑變化不大,但正是一月初,還是比較冷。多少帶著點陽光透過玻璃照進店內,花影綽綽,印在克裏斯汀優美的背部,像為淺色的羊毛襯衫添上了幾筆曼妙的灰色剪影圖紋。因為是在室內,克裏斯汀就一件單襯衫,再係著一條裁剪簡單的棕布帶著寬大口袋的圍裙,柔順的長發鬆鬆挽著。今天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寧。一株被她澆多水的花還不滿地不輕不重咬了她一口;和顧客結算找零,她甚至差點把口袋裏的金加隆當銀西可給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已經完全喜歡上裏德爾,她也從來沒掩飾過這一點。當她看到的裏德爾先生的真實越多,她的喜歡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覺得這樣的裏德爾先生鮮活得更讓人想接近。她每天都把寫信和等他的回信當做最有幸福感的日常。而且他們來回的信件裏那親昵的語氣和人造的臆想氛圍,更是頻頻給她一種曖昧迷蒙的玫瑰色錯覺,好像他們已經是一對親密的情侶,才能說笑來往得那麼自然、頻繁。

甚至在有些時候,她會心髒直跳地想:也許他們真的已經算在戀愛了,不然裏德爾為什麼能與她在信裏那麼親密地交談

但是,寄過去她的聖誕節禮物後,她八天沒收到裏德爾的回信了,更不要說回禮了。這不禁讓她想到太多不好的可能。

一開始她有些好笑地想,難道是因為堅持偉大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