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番外·穿越姿勢總是不對(1 / 3)

如果你看到這行字, 大概是晉江又抽啦=w=  楊臻點點頭, 那弟子便引著他們,沿著流水, 步入了後方的山洞中。

溪流由此滲入地底,隻餘下耳畔潺潺的水聲。

山洞裏不見陽光, 頗為昏暗,卻並非不可視物。淡藍熒綠的微光, 薄薄的一層, 附在潮濕的山壁上,將洞裏映亮。

那弟子將他們引到一扇滿布符文的石扉前, 道:“就是這裏。”

“楊臻”從懷中取出清瑤交給他的那半枚玉璧,加上“他自己”的半枚, 一左一右, 嵌在了石扉中央的機關上。

這扇門,需要同時使用兩個長老的信物才能開啟。

繪製在門上的蝌蚪般的符文, 忽然放出光華, 下一刻, “吱呀”一響, 石扉緩緩向兩旁打開。楊臻走了進去,臨硯也跟在其後。

兩人一踏入內室,地麵就微微顫動,他們身後浮出一道屏障, 將內室與外界隔絕。

臨硯環視了一周。

逍遙派的大半個家底, 就藏在這石室中了。滿室寶光璀璨, 靈氣逼人,其中相當一些是極為貴重的東西。不過,再怎麼貴重,也沒有讓他露出半分貪婪之色。

“那個就是冰魄棺吧?”“楊臻”道。

他指向擺在屋角的一方物事,幽幽寒氣從中散發出來。

臨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他的目光在一排排架子上逡巡……忽然間,眸中閃現喜色,身形一閃,已將一隻琉璃匣子取在了手中。

透過冰晶般的匣壁,能看到內裏盛的是一粒深碧色的寶珠,寶珠散發的幽光緩緩擴張,又慢慢收縮,循環往複,就如吐納呼吸一般均勻。

這就是他費盡了心思,也要得到的東西。

臨硯的手,幾乎忍不住要顫抖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匣子,將碧落丹收進了早已備好的玉盒,而後把琉璃匣往地上一拋,發出清脆一響。

他又如法炮製,取了另外兩種靈材,隻不過取出之後,就隨手丟進乾坤袋裏,不似對碧落丹那般愛惜。

“你……做什麼?”“楊臻”猶自迷蒙地問,“不是……來取冰魄棺的嗎?”

他的語聲,不知何時起已變得斷斷續續。

他的樣子也變了。現在不太像楊臻了,也不太像他曾經化身的那個平凡少年吳心,甚至漸漸變得不太像人。

蜃魔的真身是一團無形無狀的混沌。他的身體,就在漸漸變回混沌……從腳開始,還在不斷往上蔓延。

“怎麼……回事?我怎麼……控製不住……自己的靈力……”

吳心終於發覺了自己的異常。

他那張木然的臉上,少有地現出了吃驚的神色。

臨硯忙完自己的事,方才看了他一眼,道:“這間石室建造於一千三百年前,那時人界之中,魔類橫行,屠戮眾生。建造這地方的逍遙派祖師,就布下了禁製,任何闖入此地掠奪法寶的妖魔都將神智錯亂而死。因為魔族妖類心誌薄弱,瓦解他們的神識,遠比人族容易得多。

千年過去,這道禁製雖然威力日減,卻還無人能解……就是九尾狐清瑤,踏入此地都會心神紊亂,否則你以為她為什麼不肯跟來?”

“你……你早知道?”吳心難以置信道,“你是故意害我……可你明明有少主的信物!”

若非蜃魔之主少淵的信物,他也不會來襄助臨硯。

“不錯,我給你看的確是少淵的信物,是我向他借來的。你從沒有見過他一麵,不知道你們這個少主是種什麼性子。你以為一個小蜃魔的生死,他會放在心上麼?”

臨硯一麵淡淡說著,一麵抬手按住心口,三根手指一捏,竟從心髒處,慢慢拔出了一根透明的尖針。

針上猶沾著殷紅的心頭之血,挾在他蒼白的指間,觸目驚心。

一拔出他的心口,他周身的氣息頓時一變。澎湃的靈力之潮,甚至令他的烏發也激飛而起。原先束發的絲帶瞬間崩斷,悠悠地墜落於地。

他現在,才恢複了真正的實力——

力量之強,還在逍遙掌門葉知秋之上!

“你……”吳心發出痛苦的嘶鳴,“你到底……為什麼…啊……”

他已變回了原形,混沌不明、有若雲翳的身軀中,綻出了無數狂猛的渦旋與激流。

靈智逐漸泯滅,他已陷入了癲狂。

到了最後,他仍然不懂臨硯究竟有什麼目的,他為什麼要害自己?執著地探究人性多年,仍是毫無反抗之力地敗給了複雜的人心。

他心中隻餘下最後一個念頭,殺,殺,殺。

將所有活著的東西,徹底毀滅!

吳心的軀體迅速膨脹,混沌張開巨口,向臨硯吞噬而來。

臨硯神色不變,隻後退了一步。

一個虛幻的軀殼從他身上分離,凝聚成實體,變作了另一個臨硯。有著一模一樣的麵容,穿著同樣的衣物,眼中甚至還有一絲神采。

他分出的這個化身,轉瞬就落入了混沌之口,消失不見。

淅淅瀝瀝的鮮血從混沌裏滴落,然後破碎的白衣,也飄了出來。

“砰”

劇烈的碰撞聲,從山洞深處傳出。

逍遙派眾人趕來的時候,石室的第二道屏障已被陷入狂暴的吳心轟裂。

裏麵的情形一覽無餘。

架子上的寶物受到結界保護,還保持著原樣。倒是有幾隻空匣子,被胡亂地丟棄在地。

耗盡了力量的吳心,又變回了一團很小的混沌,猶如一灘渾濁不清的雨水。

蜃魔是不會死的,一旦靈力耗盡,就會回歸蒙昧。再度修煉上幾百年,才能重新擁有些許神誌。

“蜃魔?”

“是蜃魔混進來竊取寶物!”

眾人七嘴八舌道。

“這蜃魔所變的人……究竟是誰?”終於有人提出了這個問題。

九尾狐長老清瑤也麵沉如水,她合上眼放出神識,不一會兒睜開眼道:“我看到真正的楊臻長老還在抱樸峰丹房裏昏睡,我們之前所見的楊臻,就是這蜃魔所化。他竊了幾株能令功力大漲的靈材,卻沒料到這裏布下過弑魔的禁製。隻可惜……”

臨硯也隱匿著身形和氣息,遠遠站在一旁聽著她的結論。這件事的確還有疑點,楊臻是何時被替換的,他這個親傳弟子,是不是共謀?

但是“林墨”已經死了,既然有了蜃魔這個首惡,對死了的人,通常都不會太追究的。

眾人忽而安靜下來。

有個原本話很多的人,從始至終一聲不吭。

“許師弟!”

他在聽見清瑤的話時身子一震,眼中的最後一絲希冀也熄滅了。

旁人不及阻攔,他已掠入了石室內,俯下身,輕輕地撿起了一件殘破的白衣。

淒紅的血,沾了他滿手。

“啊——”他忽然撕心裂肺地吼叫起來。

每個人都望著他,不敢作聲。

他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

血色迅速染透了他的衣襟。

“為什麼……為什麼?啊——”他臉上的痛楚之色,令許多弟子都不忍再看。

為什麼……不過分別了短短一刻,就是天人永隔?

他還許諾過,這一回就是拚死也要保護他。一轉眼,許下的諾,約定的話,還有係在那人身上的他遺失的記憶,全成了夢幻泡影。天道為什麼如此殘忍,如此冷酷?

又猛地嘔出一口血來,許笑飛的臉色迅速灰敗下去,他的內傷,似比韓樾還要重了。

臨硯心中一顫。他一直覺得許笑飛很像一個人,現在看來,竟似更像。

這怎麼可能。

如果要拿任何人與那個人相比,也隻是麻雀比於鯤鵬,螢火比於皓月……

就算他斷然否決,許笑飛的臉,也漸漸與他記憶中的那張臉重疊。假如有一天他死在了教主之前,教主……會不會如此傷心?

一縷白光,忽然從許笑飛手裏的衣物飛出,投入了他懷中。

他吃驚地捉起了胸前的那枚玉墜,神情怔忡地凝視,半晌,似是猛地想起了什麼,長吸了一口氣。滿是淚水和汙血的臉上,竟慘然一笑。

眼中重有火光燃起,神色忽然變得說不出的堅定。

臨硯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

到了這一幕,知道不必再看下去,轉過身,瞬息就飛出了山洞。

他好像還聽到耳畔有個笑嘻嘻的聲音道:“我覺得我自己的肉一定比大多數人都好吃些,因為我每天都過得很愉快。”

許笑飛說話時的神態,也還在他眼前。

臨硯輕輕歎息一聲。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一直如自己所初心期望的那般生活?

晃眼之間,他已飛出了逍遙派。

一直飛到宣城上空,掠入了一戶外表看來普普通通的人家。

迎接他的是一股襲來的浩大靈力。

甫一相對,臨硯就知道這股力量不是他能抗衡的。他如紙鳶般在半空飄飄忽忽地一轉,卸了這股力道,又接連避過了緊接而至的兩招,降下地來。

“小硯,你退步了。”一個聲音道。

他看到有人正坐在池塘邊的樹下,神色寧靜,袖擺低垂,倚靠在寬大的椅背上,好似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那威勢驚人的招數,卻真的是這人發出的。

是他……

他怎麼會在這裏?

“屬下見過教主。”

臨硯走到那人麵前,正要跪下,手臂一緊,被那人穩穩地扶住,再也跪不下去。

他垂眸不看沈驚瀾,沈驚瀾卻在仔細打量著他,忽然開口道:“你現在的樣子,就跟你第一次殺人時那樣。”。

“屬下不明白教主在說什麼。”

沈驚瀾笑了笑,露出回憶之色:“你第一次殺人時,我們正被人追殺躲進了山林,我運功走岔,那時候連動都動不了。所以你就殺了無意間發現了我們的一個獵戶,因為你不能讓他活著出去,暴露我們的藏身處。那時你年紀還小,又是第一次,那獵戶也的確與我們無冤無仇……殺了人後,你愧疚了好幾天,夜裏也睡不安穩。你現在的神色,就跟當初一樣。”

臨硯依然低著頭,沒有抬起來:“教主隻怕看錯了。不仁不義的事情,我已做過太多,如何還會像當年那樣心懷愧疚?”

“正因如此,我才奇怪……是誰讓你生出了歉疚之心?”

臨硯抿緊了唇,沒有回答,半晌道:“教主怎麼會來這裏?莫延春似乎說過,你的身體需要多加靜養,不宜出來走動。”

“莫延春是個好大夫,但是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還沒有到走動都走動不得的地步。”沈驚瀾道,“趁著還能活動,有些事我來將它解決。”

他的嗓音,已經因經年累月的咳嗽而沙啞,卻依然帶著種奇異的韻律和魅力。

寬大的黑袍掩住了消瘦的軀體,他的臉也病得脫了形,隻能依稀看出當年的英俊。

但是他一笑起來,卻一點也不像一個病人了。他有著絕大多數身體健康的正常人,都不曾擁有的精力和自信。

他就帶著這樣的笑意看著臨硯。

“你有這麼多屬下,什麼事由我們去辦就好,又……何勞教主親自前來?”

“我知道你很有辦法,”沈驚瀾道,“你一直都很有辦法。隻不過有些事,是辦法再多也無法解決的。還有些事,就算能夠取巧解決,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看了看自己半掩在袍袖下的一隻修長削瘦的手:“這樣的事,你的力量還不夠,隻有依靠我的力量。如今能在我手底走過十招的人,天底下應該一個都沒有。”

這本來是一句極為狂傲的話,在他口中卻顯得理所當然。

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

這回下山的眾人都在龍吟峰集合,韓樾見臨硯也來了,有些意外。

“我跟著你們出去走走,順便采點藥草。若有妖獸,我會退遠些的,不會拖累你們。”臨硯道。

“無妨,”韓樾溫和道,“你雖修習丹術,多看看別人的臨場戰鬥,對你也好。真有危險,我會護住小師弟你的。”

“韓師兄你護別人就好,林兄就由我來護吧!”

一旁的許笑飛趕忙道。

韓樾沒說什麼,倒是另一個弟子笑道:“這兒就數你修為最低,你還想護別人?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喂,這說的什麼話!”許笑飛邊指責,邊偷眼看臨硯,“你、你就不能在林兄麵前給我留點麵子?”

臨硯但笑不語。

他心知許笑飛天賦卓絕,隻輸在入門太晚,以後的成就,一定還在韓樾之上。

隻不過……

沒有那一天了。

人一到齊,大家就往山下飛去。

他們的目標是一條前幾日襲擊了附近百姓的赤紋蛇。這種妖蛇等階不高,韓樾一個人就能應付。逍遙派出動這麼多人,就是讓弟子們多曆練而已。

人人心情輕鬆,臨硯卻知道,這事並不像他們以為的那麼容易。

這條赤紋蛇剛得了樁機緣,吞下一棵千年血芝,功力飛漲。過溢的靈力幾乎將它身軀撐爆,也讓它變得狂躁不安,極具危險。

沒過多久,他們就飛入了一片幽靜密林,落下地來,往深處走去。

林子裏少有人至,靈氣充裕。

年輕的樹妖和花妖,睜大眼睛好奇地望著他們這些來人。它們閱曆還少,不知道大多數人修對非我族類,都是不怎麼講道理的。年邁的樹精們,就知道收斂氣息,把自己偽裝成一棵快要衰朽的老樹。

沿途,臨硯隨便采了幾株共生在大樹根部的一種朱紅小草,裝進背後的藥婁裏。

許笑飛見狀,也蹲下身子,替他摘了一棵:“給你。”

臨硯瞥了一眼,沒有接:“這是雜草。”

“啊?我還以為差不多……”

“你就別添亂了,”臨硯道,“待會兒還要上陣除妖,你可別表現得太丟臉。好歹我們也是住一個院子的,你丟人,我也跟著丟人。”

“放心吧!”許笑飛道,“我已經練成了分光幻影術,等會兒出戰,肯定帥氣得讓你大吃一驚!”

“說起來也不害臊。”臨硯笑了。

“咳,”把他們倆對話都看在眼中的祁燕忍不住道,“你們兩個天天這麼好,真是沒眼看。”

說話間,他們在這林中越走越深。

臨硯已能漸漸地感知到那頭赤紋蛇的狂暴氣息。

韓樾應該也感知到了,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有些不對,你們退後——”

說太遲了。

熾烈的火炎,突然從遮蔽視線的樹後洶湧而來。

矗立了上百年的老樹和枝椏間垂掛的藤條,瞬間熔成飛灰,林間現出豁然一個大洞。

赤紋蛇那繚繞著漆黑火焰的龐大身軀,也顯現在諸人眼前。

韓樾抬手,掌心放出光華,擴成一麵銀光流轉的弧形大盾,將眾人護在身後。

火炎衝刷在盾上,猶自滋啦作響。靈力凝成的大盾,很快融化,又在不停地彌補修複。

韓樾的額角,不一會兒就沁出了汗。

這火炎的威勢,比他們預想的要強上太多!

“韓師兄,看樣子你一個人支撐不住,我們還是一齊上吧!”祁燕道。

臨硯默然退後一些,離開了戰場。

他看著逍遙派的弟子們或召劍,或布陣,或念訣,都進入了戰鬥狀態。

在《靈劍奇緣》中,這是一場極難的戰鬥。很多玩家都以為這場是必敗的,就算輸了,主線劇情也會繼續下去。

許笑飛也招出了他的飛劍。

清光熠熠的長劍懸停麵前,忽如孔雀開屏,慢慢展開,而後,一分為五。

一實四虛,五支利刃,每一支都殺氣凜然!

他的分光幻影術,果然練得很不錯。

“師兄!”許笑飛和祁燕忽而同時驚叫。

韓樾擋在一名弟子身前,被蛇尾攔腰掃中,當即噴出一口血霧。

蛇妖也負了重傷,腹部血肉模糊,但韓樾這個主戰力要是沒了,餘下的人隻怕很快就要敗亡。

赤紋蛇一擊得手,更是狂性大發。它正要乘勝追擊,將韓樾撲殺當場,一人一劍,已截住了他。

是許笑飛,他周身劍氣暴漲,雙眸赤紅——

“許師弟,退下!”韓樾也不顧自己血染重衣,高聲道,“不要死戰…再支撐一刻……我能感知到,兩位長老在趕來了!”

每說一小句,就吐出一口血。

到了後來,血色烏青,顯是劇毒入體。

臨硯都一一看在眼中。

韓樾果然如劇情那樣,受了重傷……接下來,就是駐守在派中的兩位長老,察覺到這異常的靈力波動,趕來救場了。

一刻鍾後。

巨大無比的九尾狐幻影,從天而降,九條搖曳的狐尾,將赤紋蛇包裹其中。

一瞬間,小山般龐大的妖蛇,就迅速地委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