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第一章

“你沒事吧?”雷站在警車邊拍拍正在嘔吐的手下的背,他這一拍似乎起了反作用,手下又嘔吐起來。

他笑笑,想起自己剛成為警察就被派去一宗凶殺案現場,當時的自己見到被肢解的屍體和滿地的鮮血時,不就也像今天的手下這樣嘔吐嗎?

頭兒正站在一輛警車邊,雙手叉腰,緊蹙的眉頭注視著前方,正在聽手下報告情況。

隻剩頭兒一個人的時候,雷走過去,頭兒稍擺臉去看是誰。

從頭兒緊鎖的眉頭就能看出他的心情不好,至少是這個案件觸動了他內心。

這次的爆炸案死了兩個人,一個是中年男人,另一個是年僅十歲的小女孩,她被炸的屍首分離,頭部被炸到芭蕉林,血液染紅了地麵和牆壁。

在派出所正門外站著一個十一二歲目光陰沉的小男孩,他轉臉望向右邊,看見七八個人聚在一塊朝他走來,其中還有個胖子樣子傻乎乎地笑著向他打招呼,另一個人——似乎是帶頭的——一臉嚴肅地訓他幾句。

但他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了,離開了派出所。

他的同伴們見他走了,隻能站在派出所正門附近望著他離去的身影。

全部人怪責起胖子,其中一個小孩說:“都是你,笑什麼笑,他都傷心死了。”大家齊刷刷的把怪責的目光射向他。平日在班上他就是一個備受大家夥欺負的對象。

他並未走回家中去。

一個與他同齡的小女孩在農場荒廢已久的公園等他。

兩人靠在一起,背靠公園臨街圍牆坐著。

兩人都不說話,隻是兩隻小手互相緊緊抓著,仿佛一旦放開,兩人便不可避免的消失,被恐懼吞噬。

天空陰沉,但不足以下雨。涼風吹過,吹動他倆頭頂上的樹葉,發出沙沙聲,一片枯葉隨之飄落,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落在他倆麵前不遠處。

兩人年紀雖小,但此時此刻射出的陰暗的目光卻如此的讓人心底發涼,似乎還有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殘忍。

兩人就像孤島上被整個世界遺棄的孤獨無助的小孩。唯一能活下去的除了互相幫助外,最重要的是爆發出潛伏的所有的(環境允許的話)獸性。

晚上頭兒橫把雷叫道辦公室。

“進來。”坐在辦公椅上的橫抬起頭說。他把文件夾合上放到桌子右邊。

雷坐下頭兒對麵的椅子。

“你怎麼看?”雷不明白頭兒想問他哪方麵的看法,橫看了出來,接著說:“這件案子是否有故意殺人的嫌疑?”頭兒的眉頭從他敲門進來還沒鬆開過。

雷之前就想過這個可能性了,盡管可能性很低,但身為辦案人員,是不允許忽略任何可能性的。他還是過了小一會兒才說:“根據各部門的報告來看,可能性很小,幾乎可以說不是。”

他看著橫一臉的嚴肅,橫同樣看他一眼,說:“如果我是法官,我非得判他終生監禁或者死刑。”雷想咧咧嘴笑,他明白頭兒是什麼樣的人,頭兒最痛恨的罪行就是涉及到傷害兒童。任何傷害兒童的行為他都是深惡痛絕的。

雷沒有表示什麼,隻是笑笑。

如果雷說出心中所思所想,雖然說不是針對任何人,但一定會弄得橫的眉頭皺的更緊。

不知道為什麼,雷對於侵犯兒童的罪行並不強烈的痛恨,不,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多少感覺。為什麼兒童就不能受到傷害呢?這就是他此時的想法。

“不過那個家夥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雷對橫說,橫背靠在椅背上,看起來很疲憊,“一條腿被炸飛,而且下半輩子估計得在監獄過了。出來也是滿頭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