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同學是位精壯的男人,渾身透著莊嚴的司法味,今日卻被酒味占了上風。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黃金豆,上下打量一番,見她氣質不凡,美豔過人,再看看安列幫那張帶著大疤的醜臉,心下就犯了嘀咕。據說美女都有顆不安分的心,如今這黃金豆形象氣質都比安列幫同學高出一大截,難怪她鬧著要離婚。不由義憤填膺,要為可憐的安列幫同學伸張正義。他端坐審判長的席位,卻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嚴肅地說:“黃金豆,沒事鬧什麼離婚,我看你是不思本分,踩著這山望著那山高,不怕綠帽子把自家老公給壓死!”
黃金豆驚訝地說:“啊?綠帽子?”
法官同學越發來了怒氣:“不要裝無辜!男人打拚事業、給養家庭、忍讓你的過錯,就剩下一個累字!你逍遙自在做著老板娘還不知足,以為還會找到更愛你的男人嗎?我看,婚姻的主要過錯方在於你,你應該檢討!”
黃金豆驚訝地看看法官,再疑惑地看看安列幫。大聲說:“我怎麼不知足了,我就是沒法跟他相處,我要求離婚,怎麼了?”
安列幫急忙低眉垂眼,做出一臉哭相,像一頭受虐的小獸。
法官同學睜大醉眼,憤怒地說:“聽聽!你自己聽聽!這麼大聲嚷嚷!喜新厭舊拋棄老公,很光榮是不是?法律不允許你踐踏婚姻!”
審判組其他成員個個驚訝地看著審判長,再驚訝地看著黃金豆。
黃金豆料定安列幫背地說了壞話,氣得不知說什麼,衝到被告席,就向安列幫揮拳:“你這個撒謊的騙子,你太可惡了,我要打死你!”
安列幫也不抵擋,任憑空中響起清脆的肉響。頑強地挨過兩拳,待審判組成員確信他是被壓迫階級,才閃身逃到走廊。
法官同學更同情安列幫了,急步走下審判台,過來阻止黃金豆:“這裏可是法院,你竟敢當庭毆打丈夫,在家裏還不知怎麼欺負他!”
一個要追打安列幫,一個就不讓,兩人扭成一團。審判員和書記員們見狀都一齊過來阻攔,屋子裏亂成了一團。
黃金豆一邊推搡一邊憤怒地說:“糊塗法官,你知道什麼,就胡亂給我下結論,他就是個騙子!”
法官沒想到黃金豆力氣這麼大,一轉身,憤怒地拍響了桌子:“竟然叫自家老公騙子,天下怎麼有你這樣的女人,我要勸他跟你離婚!”
黃金豆有口難辯,倏一個急轉身,長發甩了一臉,眼神淩厲地穿過長發,利箭般盯住法官的眼睛,伸開五指過去。
“啊——梅超風——九陰白骨爪……”法官同學是位超級武俠迷,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黃金豆使的絕頂武功,心知抵擋不過,邊逃邊呼救,“黃藥師,快來呀!”
幾位剽悍的保安平時與法官常在一起談武論文,設下暗號,隻要有人呼叫黃藥師,便是遇了強大敵手。如此便齊齊擁過來,使用人牆術,老鷹抓小雞似的製服了黃金豆。
法官同學立即有了安全感,得意地吟起了江湖詩:“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白骨爪往死裏撓,也難免坐牢——送看守所!”
黃金豆以襲警罪被帶到了公安局,她在這樁離婚案中越發被當成主要過錯方。
安列幫見黃金豆被拘留,又心生憐惜,所有的仇恨都消失了,想想這傻三兒也有傻的好處,不會耍歪心眼兒,又勤快,又孝敬老人,還從來不為錢計較,這婚堅決不能離。他邀法官同學去吃慶功宴。
法官同學舉著酒杯,滿腹感慨:“單是憑你說,我還不相信她這麼壞,今天一見,果然超出想象,列幫同學,這些年真苦了你。”
安列幫哭喪著臉說:“我的心早就變成苦菜了,都不知道甜味是啥味兒了。”
“今兒高興,咱們就往死了喝一頓!”法官同學一口喝掉一杯白酒,“來,幹一杯,明天你就反訴她,我一定要為你伸張正義,早日脫離她的魔爪!”
安列幫急忙說:“哎呀,我哪敢呀,她那人往死了霸道,凡事都得她先提出來才成,你幫我勸勸她別鬧就行了。”
法官同學已經醉了三分,體內熱血澎湃,猛地摔掉酒杯,昂著頭顱說:“安列幫——你算不算個男人?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竅!”
安列幫急忙解釋:“結一次婚花多少錢呀,我現在主要精力是創業,真沒精力去跟她鬧騰,畢竟她過日子還行,那形象在職場也不丟人。”
“誰家女人沒好好過日子?職場中的女人隻要把工作幹好了,醜點就丟人了?就算她傾國傾城,離了她你就能打光棍啊?”
安列幫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囁嚅著說:“我也是沒辦法呀,當初是我自願娶了她,總不能落個始亂終棄的罵名吧。”
“真是扶不起來的阿鬥!那就到此為止,以後再想離婚,不要找我!”法官同學拂袖而去。從此,法官同學把安列幫當做了窩囊廢,背地裏稱他“綠帽子老板”,簡稱“綠老板”,漸漸地就成了安列幫的綽號,在同學中廣泛傳開。後來情勢緊張,黃金豆也叫他“綠帽子”,安列幫才知道汙蔑別人的詞可以反用到自己身上。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安列幫心裏高興,又約了嚴有才來補法官同學的位。酒至半酣,安列幫又演起了苦肉戲,趴在桌上,指指自己的鼻梁,一臉哭相:“瞧見了麼,她打的,留這麼明顯的疤。打完了還要離婚。離就離吧,咱也不賴著她呀,還當庭襲擊法官,被請進了局子,害我一天三頓去給她送飯。我這是造了哪輩子孽,娶這麼個不可理喻的母老虎啊!”
嚴有才全身一哆嗦,筷子掉在地上:“打人……有時候是為了加深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印象!我老婆吧,她也打人,但她隻打我,不打別人——那辦案法官,一定是長得很帥吧?”
“哪有我帥呀,再說了,我法官同學再帥,我老婆也不可能對他動心!不過,你老婆倒是挺悍的。唉,瘋狂年代呀,現今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老婆還行,對我挺體貼的。我要是娶了黃經理這樣的老婆,我是寧死也不敢在婚姻裏泡了。嗬嗬,我若像您條件這麼好,就換個年輕的,溫柔的,賢淑的,嘿嘿。”
安列幫“噌”一聲把杯子推到桌中央:“換老婆?虧你想得出來,男人是要有責任感的,再怎麼發達,也不能拋棄糟糠之妻!”
嚴有才被嚇出一身冷汗,哆嗦著說:“是是是,安總,您這樣的男人,才算得上頂天立地,跟您比起來,我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哪!”
“啊——哈——嚴有才同學,你是個有覺悟的小人,所以,將來你能變成個好小人。來,幹一杯!”安列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3. 鐵哥們兒策反
黃金豆從看守所出來,安列幫早已開著車在等她,一番甜言蜜語,就拽著黃金豆上車。
黃金豆看看自己赤手空拳,身無分文,就上了安列幫的車。
安列幫陪她去小旅店補上這幾天的房款,開了房間門,把行李拿了出來。又陪黃金豆去酒水公司上班。
酒水公司的老板說黃金豆剛上了三天班就銷聲匿跡,以為她自動離職了,現在崗位已滿員。
這時,天已晌午。安列幫帶黃金豆去不了情飯店吃午餐,又是道歉又是發誓,請黃金豆回自家公司工作,以後經營方針和開會時間全聽她的。
黃金豆看著熟悉的餐廳,想起了初見時的景象。再一想,那房子雖然抵了貸款,可她也有居住權,現在自己沒錢、沒工作,不如先回去,利用自家公司賺到錢,再考慮離婚的事。就說:“回家可以,但是從此我要和你分居,房間分開使用。你自己侍候你媽,她剛六十歲,那麼有勁兒,生活完全可以自理,你們也不用再合起來欺負我。”
“好好好,隻要你肯回去,怎麼都行。”
“我回去也不是衝著你,我有那房子一半的支配權。你當初私拿房子貸款,就侵我一次權了,你以為我忍讓你就是沒主見?以後你再敢侵犯我一點兒,我絕不妥協!”
“對對對,我知道,我睡客廳,臥室給你和咱媽各住一間。”安列幫高興地長舒一口氣。
“不用拿媽和我套近乎,從今往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回到公司。黃金豆就覺得一派百廢待興的樣子,氣氛和以前不一樣了。楚熊熊與另七位美女職員已經處得很融洽,大有被同化之相。一番思索,集合鄭誌運、楚熊熊、嚴有才,四人小組展開會議。
黃金豆憂心忡忡地說:“我們做一次內部培訓課,最少要半個月的公關過程、半個月的前期準備,所得利潤僅僅夠發一個人的工資,如果再這樣做下去,我們隻有關門大吉。”
嚴有才晃晃頭,故作深沉:“據調查,咱們市近半年就有十家培訓公司開業,行業競爭相當激烈。您不在的這幾天,我與楚熊熊鎖定的一家優質客戶被搶了,所以,我們必須立即行動,盡可能地到客戶那裏毀壞同行的名譽,杜絕類似情況發生。”
黃金豆忽地沉下臉:“獨木不成林,行業繁茂,我們的市場才能繁茂,我們必須愛護同行,誰都不許出去說同行的壞話!”
嚴有才哼著鼻子說:“不把他們推倒,能顯出我們高嗎?”
黃金豆說:“我們想要勝出,可以依靠特色和優質的服務。”
嚴有才立即滿臉堆笑:“我們的服務確實是不錯,哪家公司也沒有咱們的特色更突出!”
黃金豆厭煩地瞪起了眼睛:“我們已經有特色了嗎?是什麼?我希望大家都冷靜下來,不要自欺欺人,我們什麼都沒有,甚至連最起碼的從業經驗都沒有!我們需要調查同行的特色,再製定公司特色服務,這一點,鄭誌運走在最前麵,我們要與他一起努力,打造公司特色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