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鄭風林也是在福利院裏長大的,明白這些人對福利院的歸屬感。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他們都沒有家,福利院就是他們的歸屬。正如鄭風林將宋秉海一家人看做家人, 季小蒼對郎安邦一家人, 一定也懷有著同樣的感情。

鄭風林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季小蒼現在一定躲在那個已經廢棄的福利院裏, 獨自舔舐傷口。

鄭風林和自己小分隊的幾位兄弟去了福利院舊址, 看見那破敗的大門被推開,剛剛下過雨的地麵上,出現了許多淩亂的腳印。

腳印很有力, 從深淺和間隔距離來看, 勉強能夠判斷出這屬於男人。

是季小蒼無疑了。

鄭風林屏住呼吸, 十分謹慎地對同事們對同事們招了招手。

同事們立刻懂得他的意思, 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朝福利院內部走去。

從湯天問說完當年的故事之後,警察們就已經派人搜索了一次福利院。在福利院裏他們沒有發現有人曾居住過的痕跡, 這裏十分荒涼,似乎真的已經被人忘到了腦後。

但是鄭風林知道季小蒼不會忘記這兒的,正如他不會忘記,曾經有宋秉海、顧娟和宋暮雪存在過的福利院,哪怕如今已經物是人非。

宋秉海似乎另有圖謀, 宋暮雪也跟他不如小時候親近。

鄭風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從已經獲取的信息之後,他們已經知道季小蒼的行為準則跟正常人不太一樣。他窮凶極惡,並且擁有非同一般的殺人之術。

現在季小蒼已經被自己打傷,在這個福利院之中猶如困獸。萬一處理不好,他很可能對在場的警察發動攻擊,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想到這裏,鄭風林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太過激進。

早就知道季小蒼是這樣危險的人,為什麼不謹慎一些,向boss多申請幾個人手?

自己振臂一呼,叫來的全是跟自己關係較好的兄弟們。如果他們出了意外,自己如何對得起他們的家人?

而自己孑然一身,仿佛跟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聯係,死了也無所謂。今天就不該叫這麼多人一塊兒過來。

鄭風林看了自己的兄弟們一眼,卻看見對方信任的眼神。

他頓時一個激靈,反應過來自己在不合適的時間想了不合適的東西。他連忙將思緒拉扯回來,重新思考起季小蒼這個人。

季小蒼的床鋪裏有這麼多槍支,哪怕逃走的時候十分倉促,也絕對不可能完全沒有東西防身。可自己昨晚開槍射擊的時候,對方為什麼不反擊呢?

當時自己在明處未動,對方在暗處移動,就算是硬撐著比拚槍法,也不應該是季小蒼被擊中。他為什麼不對自己發動攻擊?

他們在偌大而空曠的福利院裏小心巡視,順著泥濘的土地上新增的腳印向前直行,看見了一個噴泉。

宋暮雪對鄭風林講過這個噴泉,也講過那二十六條黑色的印記。

雨後微風,似乎每一個方向都有奇怪的沙沙聲傳來,鄭風林的神經緊繃,總覺得季小蒼能夠從任何一個角落裏出現。

幾個警察背靠著背做防衛狀,將福利院的每一個角落依次檢查過,確定了一件事情。

這裏沒有別人,季小蒼根本不在這裏。

解除了警戒,鄭風林滿頭大汗。他看著小廣場正中央的噴泉,總覺得不能忽視它。

“風林,季小蒼肯定來過這裏,但他現在在哪裏?”同事問道。

鄭風林沒回答,隻是走向了最中央的噴泉。根據宋暮雪所說,這裏擺了一塊小型的墓碑,而他從未見過它。

他徒手將墓碑上的灰塵抹幹淨,卻還是看不清墓碑上陰刻的銘文。而上麵的二十六筆畫的正字卻是愈加清晰,仿佛是不久之前才剛剛重新描摹過一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