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鄭風林帶隊,警方組織了一支小分隊,專門探訪城市的陰暗角落,打聽這樣一個“全身燒傷”的人的蹤跡。

高樓大廈是城市的骨骼,匆碌眾生是覆在白骨上的血肉。而背負著浮華聲色的,則是社會底層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工人。

他們被高樓壓在腳下,終日不見陽光,因此同黑暗交織。他們中的大部分不喜歡警察,認為警察代表著腐敗與厄運。

最初,鄭風林的工作開展得十分艱難,遇見的每一個人都不願意同他深度交流。問到一個渾身燒傷的人,他們的反應出乎意料地一致——皺眉,敷衍或者轉身。

從這幾乎一模一樣的不耐煩之中,鄭風林一行人沒能得到任何反饋,也沒取得任何進展。

直到鄭風林偶然遇到了錢近和錢遠。

兩年前的錢近是個小混混,是鄭風林給他介紹了一份網管的工作,拉著他走入正軌。也正是因為鄭風林,錢近才結識了宋暮雪和寇霜,並且下定決心送哥哥就醫。

“鄭大哥!你怎麼在這裏?最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升官發財啊!”錢近從網吧裏走出來,一臉驚喜。

鄭風林已經兩年多沒有見過錢近錢遠兩兄弟了,走訪的時候突然遇到,也算是很巧合了。

“小胡子?你的胡子怎麼都給剃完了?”沒胡子,鄭風林差點兒都沒認出來。認出來之後也沒含糊,直接就打聽上了:“我跟你打聽一個事兒。”

看鄭風林的表情,錢近也不自覺嚴肅了起來,說:“鄭大哥你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鄭風林沒客氣,將錢近拉到一邊,說:“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全身上下都被燒傷的人?他可能在某個工地裏貓著,也可能自己租了個屋子。不管是他曾經在哪裏,或者現在在做什麼,不管是什麼,有消息的話告訴我。”

錢近思索了一陣子,說:“我沒聽過這個人,怎麼,他犯事兒了麼?”

鄭風林掃了錢近一眼,錢近趕忙舉起手表示投降,道:“我不問細節!不問細節!就想問問,還有什麼別的信息麼?”

鄭風林思考了一會兒,說:“年紀應該四五十歲了,居無定所,行蹤也很飄忽,很多自由時間。喜歡穿黑色衣物。大概就這樣了,有什麼消息記得通知我。”

錢近連連點頭道:“誒誒,我這邊人來來往往,有很多‘犯事圈’的人。改明兒我悄悄打聽打聽,一打聽到就打你電話,可以不?對了,鄭大哥,你電話多少?”

“我號碼沒換,還是之前那個。”鄭風林想了一下,又阻止道:“不知道就算了,你別刻意打聽。要是惹禍上身就不好了。”

錢近爽朗地笑了笑,說:“這個鄭大哥放心,我從小在這種地方混大,絕對不會出什麼紕漏,不可能被人察覺的!”

錢近做了保證,鄭風林隻好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道:“注意安全。”

“嗯!”錢近的笑容十分“自信”,仔細看還能看出一點兒幸福來。

鄭風林複又打量他,發現他似乎長胖了不少,腮幫子有肉,肚子上也有一圈啤酒肚,看來網管的待遇還是挺不錯的。他想起來什麼,問道:“你哥哥的病怎麼樣了?”

“挺好的,”提到哥哥,錢近的笑容又溫和不少,道:“早就出院了,雖然還是有點兒傻,但還能去超市裏搬箱子,幹一些粗活補貼家用,已經很高興了。下一步是讓他去念個小學。”

提到哥哥,錢近笑容又燦爛了不少。“我琢磨著過段時間換工作,這樣就可以多賺一點錢,我們可以早點買上大房子,也就可以跟女朋友結婚了。對了,我哥哥找到了女朋友,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