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雪坐下,拿出同行都很熟悉的那一套,朝對麵笑道:“您好,我是宋暮雪。”
坐下之後才發現,對麵有一個熟人。
前陣子宋暮雪剛剛回國的時候,曾經找現任的院長要過一份名錄,上麵列著的都是從福利院出去的孩子們的聯係方式。曾經的兒童如今都已經成年,在社會各行各樣從事著各種各樣的工作。
而麵前的熟人就是那份名錄中的一個,早於宋暮雪進入律師行當,曾經跟宋暮雪偶遇,還一塊兒吃了一頓飯,成為了朋友圈裏的點讚之交。
宋暮雪和熟人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見對方,驚訝過後並沒有當場“認親”,而是露出一個雙方都懂的笑容,這意味著談完公事之後稍微停留一下,大家敘敘舊。
正式聊起來,宋暮雪才知道警方為什麼要喊自己過來救場。
夏津的土豪父親實在是太愛她了,哪怕初期已經達成了協議,但現在他帶著更優秀的律師團重新殺了回來,想為女兒爭取更多的權益。
這次的訴求比上次更甚,強硬得沒有一點兒轉圜的餘地。律師團也實在厲害,引經據典,要求警方不再接觸夏津,甚至不使用夏津曾提供的任何口供和證言。他們要把這個案子完全壓下來。
警方當然不從,這事情是夏津先挑起來的,報案、輿論施壓,一套一套玩得比誰都溜。案子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立了,又怎麼能重新撤回去?
因此相互扯皮。
土豪的律師團飛揚跋扈,宋暮雪不卑不亢。
好幾個小時聊下來,兩方都精疲力竭,隻好暫時作罷。雙方站起來握手,離開的時候,熟人對身邊同事道:“你們先回去,我還有點兒事情。”宋暮雪聽到之後笑了笑。
同事們都離開之後,熟人對著宋暮雪挑了挑眉,邀請道:“一起去喝一杯?”
宋暮雪點了點頭,兩人去了公安局附近的一個咖啡館。
熟人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沒想到,你竟然在為警方工作。”
“不是為警方工作,舉手之勞,幫個忙而已。”
熟人挑了挑眉,說:“事務所裏最有經驗的幾個律師有備而來,你把我們打了個落花流水,原來隻是‘舉手之勞’的地步麼?看來我們事務所都需要回爐重造了。”
兩人對視了三秒,不約而同地笑了笑,言語之間的針鋒相對消散開來,氣氛平和地如同老朋友再會一般。
熟人哈哈大笑說:“不過說真的,看到你我真的嚇了一跳,你真的挺厲害的,後生可畏啊!”
宋暮雪抿住嘴唇,說:“我也沒想到竟然會看到你。你清楚這個案子的細節麼?夏津是案子的關鍵人物,你們想讓她從這案子裏神隱,警方是不可能答應的,再厲害的律師也不可能。”
熟人說:“可客戶不希望女兒多露麵,尤其是在這種場合下。我也沒有辦法,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嘛。”
對方輕佻的語氣讓宋暮雪有些警惕,道:“如果夏津真的不能提供任何幫助,那這個案子就成了無頭懸案,永遠也沒辦法抓住殺害文哲的凶手了,你知道麼?”
“抓不到就抓不到吧,”熟人說:“總不能讓房地產大亨的女兒落一個‘因愛生恨’‘買凶殺人’的名聲吧。事情是什麼樣子的,你和我都很清楚,但外人不清楚。人言可畏,夏津禁不起任何的詆毀。至於文哲,不本來就是戲子麼?”
這句話一出,宋暮雪便明白了。對方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這種要求對另外一條生命來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