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和寇霜一塊兒,去了被燒掉的福利院舊址。

它藏在很偏僻落後的農村,她們倆找了兩個小時,問了無數路,才終於來到殘垣斷壁門口。

門口雜草叢生,攀附著一長堵圍牆,顯出一種荒涼的氛圍來。大門口的牌匾燒毀了一半掉在地上,被雨水腐蝕,被蛇蟲啃咬,已經看不清楚上麵的字了。

寇霜望著鐵門瑟瑟發抖,說:“宋暮雪,我們是不是不應該過來?要過來也應該帶個男人,比如鄭風林?”

宋暮雪回頭看了看她,還拍了拍她的手臂,說:“沒事兒,進去吧。”

宋暮雪身上有一種敢於冒險的精神,寇霜縱使慫,也隻好跟在身後,說:“我們倆要是死在這兒了,算不算殉情啊?我真的好慌。”

她用碎碎念表達自己的害怕,但宋暮雪牽著她的手往前走,步履均勻,手心沒汗,甚至還隱隱將溫度傳遞過來。

這福利院不大,兩個女孩兒圍著院牆走了大約十分鍾,就把所有地皮都看遍了。

寇霜沒看出什麼,拉著宋暮雪的手說:“我們走吧?”

宋暮雪卻鬆開了她的手,朝著某個廢棄已久的噴泉走了過去。

那噴泉廢棄已久,中間是一尊布滿了青苔的雕塑,看不出具體形狀,隻知道約莫是個長方體,可能是隻猴子青蛙什麼的,寇霜家附近的小公園上就有一個猴子噴泉。

宋暮雪一邊走近一邊掏出手帕,寇霜跟在後麵有些怕怕的,問她:“這怎麼了?為什麼要專門走過來看?”

宋暮雪的手指隔著手帕,摸著那雕塑說:“你覺不覺得,這有些奇怪?”

“怎麼奇怪了?”寇霜覺得莫名其妙。

宋暮雪捏著手帕,盡量將青苔剝去,同時還跟寇霜解釋:“你看頂部,頂部是沒有青苔的。”

不說沒注意,宋暮雪指出來之後,寇霜才覺得真的有些奇怪。她踮起腳尖,看到最頂端布滿了沙石和樹枝。雖然不是幹幹淨淨,但的確沒有青苔。

“這是為什麼?莫非有人定期來清理?”寇霜問。

“不,”宋暮雪的聲音變得很低,“不是清理,而是……祭拜。”

寇霜心裏一緊,連忙抓緊了宋暮雪的衣服,這才發現,雕塑上的青苔被宋暮雪完全清除幹淨之後,呈現出了原本的形狀。

長長的,直直的,光滑的,墓碑。

“青苔有斷層,並不規整。墓碑上頭應該還有什麼東西,在長出青苔之後的某天被拿走了。就頂端的幹淨程度來看,這個‘某天’應該就在最近。”宋暮雪不慌不忙地描述自己的推論,但寇霜聽在耳朵裏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的意思是,有人前不久還回到福利院拿走了什麼東西?那他/她今天也有可能過來麼?!”寇霜瞪大了雙眼,打了個寒顫。

宋暮雪握緊了她的手掌,卻沒有回答這兒問題,而是指著這塊小墓碑的右上角,說:“你看,這裏是不是有幾個‘正’字?”

寇霜湊過去看,似乎真的有幾個“正”字,黑色的筆跡,因年代久遠風吹雨淋,而變得格外模糊。

第114章 標記

宋暮雪望著這個正字,覺得很是熟悉。

她打開相冊, 翻到剛回國時替張芷若掃墓時的那天, 果不其然找到了那張墓碑照片。

照片裏的黑色馬克筆跡還很清楚,一個“正”字寫了兩筆。

宋暮雪把照片拿給寇霜看, 問她:“你覺得這像不像是一個人寫的?”

寇霜光是掃了一眼就毛骨悚然, 閉著眼睛將手機推遠說:“你這哪裏拍的?”

“張芷若的墓碑上。”

以往平靜的語調在這種場景下顯得有些滲人,但宋暮雪還是這個宋暮雪。寇霜有些膽小, 拉著宋暮雪的胳膊搖了搖,說:“我們出去好不好?不要在這裏討論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