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慢慢敞開心扉,對女孩子說了自己的擔憂。

“你說,這世界上的所有東西會不會都是經過安排的?隻是為了看所有人走投無路地即興表演,拿來取樂。”

“如果全世界都在即興表演,那為什麼還有‘安排’這種說法呢?如果所有人都在即興表演,那誰在觀看呢?”女孩子的這句話,讓孫佳文第一次意識到,世界上還有超越於“人”的存在,她的敵人,很可能並不是跟自己同一層級的人類。

女孩子接著笑了笑,說:“我非常確定,我轉學到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遇到你。”

目的。這個世界是存在目的的。

她一直在探究原因,但其實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孫佳文說:“那我存在的目的是什麼?”

那女孩睜著大大的眼睛說:“也許我們生活在網遊裏,我們都是玩家,隻不過我們都玩得太投入,忘記了而已。又或者你隻是NPC,等著某個人來玩呢。”

“我肯定不是NPC,我是主角。”孫佳文表示不屑,說:“如果有人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情,我一定能夠察覺的。”

女孩子聳了聳肩,說:“那我就不知道啦,可能有神也說不定啊。”

“肯定沒有神,萬一有神,那也隻可能是我。”孫佳文說。

隨後,在這段對話發生的第二天,這女孩家裏發生了火災,全家無人幸存。

至此,孫佳文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

並且,自己冒犯了祂。

[5]

“天道”是孫佳文後來才尋找到的詞語,她覺得比神要準確地多。

因為女孩兒的死,她開始覺得女孩兒說得對。她尋找神學相關的書籍,臨摹與宗教有關的畫作,越來越理解了“命運”這回事兒。

你知道注定有厄運發生在自己身上,但你不知道是什麼。

孫佳文愈加確定,存在著什麼高於自己的存在。

一旦產生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念頭,人就會變得很奇怪。孫佳文覺得沒有一個人能懂自己,覺得所有的同學都隻是沒有靈識的質料而已。為了驗證某些東西,她可以不擇手段。

她將這個想法講給別的同學聽,講得越多、對方越信,不久之後對方遭受到的災難越大。

果然,“天道”切實存在著。

也許是她的行為驚動了神,她開始被打壓。

樓上突然掉下來的花瓶、鬆動的井蓋、公交車上突然上車搶劫的劫匪……

厄運來得越來越強烈,每次都像是想要殺了孫佳文似的。

孫佳文知道自己猜對了,一方麵自我滿足,一方麵又打算養精蓄銳。

她造出了另外一個無知的、乖巧的自己,代替自己麵對全世界。隻要不跟全世界作對,“天道”也不會主動為難你。

果然,事情好轉不少。比如她再也不會忘了塗答題卡,甚至因此考上了一流大學。

她一點兒也不感謝那個人格,她隻是蟄伏在身體的最深處,等待著抓到“天道”的命脈。

如果有機會,她會毫不猶豫地毀掉天道。與天爭鬥,不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了麼?

[6]

然後她上了大學。

然後遇見了寇霜。

[7]

那個傻白甜的孫佳文做了什麼,孫佳文一清二楚,因為那是她創造出來的,她還沒有淪落到失去掌控的地步。

她知道傻白甜喜歡魯刃甲,知道傻白甜因為愛而變得偏執神經質,甚至因此暗算寇霜。但她一不在乎禸體,二不在乎寇霜,她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