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艾凱拉木很奇怪地沒有加入他們的討論。袁森和康巴薩說話的時候,他趴在六角星旁邊,臉幾乎要貼在上麵,幾乎是盯著六角星的刻痕一寸一寸地看。他對袁森和康巴薩的爭論內容,好像一點興趣也沒有似的。
袁森對艾凱拉木道:“你在做什麼?”
艾凱拉木朝他揮揮手,示意他別說話,接著耳朵就貼著六角星的表麵,好像在聽什麼聲音一樣。兩人都很奇怪,這個密閉的大鐵箱裏會有什麼聲音?
艾凱拉木聽了一會兒,把頭抬起來,對袁森和康巴薩說:“你們也過來聽聽——”
兩人滿腹狐疑,不知道艾凱拉木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們趴在艾凱拉木身邊,仔細地聽起來,袁森在最初的一分鍾之內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正當他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突然聽到從大鐵箱裏傳來一聲淒厲慘叫,袁森的心跟著那叫聲沉了下去。
那叫聲才停下來,接著又是一聲,後麵的慘叫聲更多。好像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在叫,而是更多的人,幾個、幾十個甚至上百個,袁森心中駭然,怎麼會這樣?
那淒厲的慘叫聲似乎是許多人在受刑時發出來的,身體上遭受的痛苦讓他們無法自持,慘叫聲變成了野獸一樣的嘶吼。聽許多人一起嘶吼的感覺,會比聽一群野獸的吼叫更加恐懼,更加讓人心膽俱碎。
袁森聽了不到十分鍾,就把頭抬起來,他的耳朵一離開大鐵箱,那聲音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那些聲音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艾凱拉木和康巴薩也抬起頭,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袁森衝艾凱拉木道:“你是怎麼發現鐵箱子裏有聲音的?”
艾凱拉木擺擺頭,說:“巧合,完全是巧合。我盯著六角星左看右看,看不出個門道來,就趴在鐵箱上看,沒想到竟然聽到裏麵有聲音傳出來,嚇了我一大跳。”
袁森拍了拍大鐵箱,裏麵傳來嗡嗡的響聲,袁森道:“難道這裏麵有人在受刑?”話一說出口,自己也笑了,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即使裏麵有人,早就在一千多年前死了,現在恐怕隻剩下一堆幹屍,怎麼會慘叫到現在?
袁森讓艾凱拉木繼續趴在大鐵箱上聽,他用力地拍打著大鐵箱的表麵,艾凱拉木聽了一會兒,抬起頭來,道:“我隻聽到裏麵傳來的慘叫聲,你拍打鐵箱的聲音對它沒有任何影響,隻感覺到耳朵下麵微微地震動。”
袁森納悶得很,自己重新趴在鐵箱上,讓艾凱拉木胡亂拍打鐵箱,他聽了一下,那聲音果然跟他之前聽到的一模一樣。這種詭異的感覺,完全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
袁森抬起頭來,他的腦子完全亂了,這大鐵箱不但古怪,而且古怪得讓人難以接受,難道是鐵箱的底部連接著其他的地方,這聲音是通過類似傳聲筒的方式傳遞過來的?大鐵箱隻是傳聲筒的一個接收端而已,比如裏麵連了許多極易產生震動的銅絲線,銅絲線的另一端連接的是正在給犯人上刑的地方,聲音就是通過這種原始的振動方式來傳遞的?
這種方式推測起來似乎合理,卻又滑稽不堪,袁森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大鐵箱底下還連著銅線,銅線在立方體下傳遞到另外的地方,這個推斷隻能算是胡扯。
康巴薩拍了拍袁森的肩膀,道:“袁先生,你想到一個問題沒有?”
袁森道:“你說。”
康巴薩沉思了一下,說:“且麗人能夠在火焰山的地底下建造這麼龐大的工程,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的事情,而六芒星卻是在高仙芝屠殺且麗人的那段時間傳入古西域的。如果這個推測成立,那麼這個大鐵箱以及上麵的立方體,就不是且麗人建造的,你說是不是?”
袁森道:“如果六角星跟密宗的六芒星真的有關係,就說明這個大鐵箱跟鐵門上的母子連心鎖一樣,都是唐軍做的,是不是?”
康巴薩點點頭,道:“現在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這顆六角星的來頭。吐蕃與大唐本來就交往非常密切,六角星是唐軍刻下的,那很多事情就更好解釋了。”
袁森點點頭,艾凱拉木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如果咱們下來的時候帶了切割設備來,區區鐵箱,切開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根本不需要讓我犯愁。”
三人坐在大鐵箱上,都陷入了無助的狀態,康巴薩突然拍了拍袁森和艾凱拉木,指著廊道前方,說:“你們注意一下,我剛才好像看到前麵有一束光閃過。”
艾凱拉木嚷嚷道:“特種兵,你不是又犯迷糊了吧?大鐵門裏麵除了咱們,還會有誰——誰——”
他說到“誰”字的時候,突然意識到烏鴉群撲過來的時候,他們在前麵聽到的槍聲。他們跑過來,沒看到開槍的人,卻發現這麼個古怪的大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