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柔不疑有他,雙眼通紅的抱緊女兒,像哄孩子一樣輕聲哄道:“薇兒不怕,娘親在。”
趙幼薇掩下眼底刺骨的冰冷,乖巧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終究還隻是她的猜測罷了,還得找到更多的證據來佐證。她雖然被氣糊塗了,但還不至於蠢到跑到姑姑家去指著她的鼻子質問她。那大概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她也同哥哥一樣被當成傻子關起來了。
飲酒踏青的興致是沒有了,但趙幼薇不想拂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的楊樂柔的興致。便借口自己喝酒喝的心口有些悶,想去走走。
渭水浩浩湯湯恒無際涯,這兒隻不過是相對溫婉的一小段水係而已。有文人墨客泛舟江上,有舞女商賈人家歌舞升平,也有濃情蜜意的年輕小情人在江畔的梨花林裏你儂我儂。
一切都很美好,春天的嫩綠藏住了地底下所有的肮髒。
趙幼薇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看著波濤洶湧的江麵,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如果那毒是秦蓉下的,她倒還好接受一些,但那下毒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親人,這讓趙幼薇比吃了蒼蠅還覺得惡心。
人心,到底是肉長的,還是石頭做的?僅僅是因為嫉妒便想把別人的路也斷盡了?趙幼薇發覺,即便是死過一次,對於人心,她依舊是看不透。
正想著,並未注意到起風了,殘留在樹上的梨花被簌簌吹落,如落了一場大雪一般。一瞬,也算是白首。
倏然,肩上一重,緊接著一股暖意便順著四肢遊走,似乎還帶著體溫。清冷的梨花氣息在鼻尖繚繞,是母親親手釀的梨花釀。
趙幼薇一驚,回過神來,急急轉身看去,差點失足掉進江中。隻是終究沒有,但聞一聲輕笑,手上一緊,險險的被人拉了回來。
來人挑了挑一看便是紈絝子弟的長眉,抱手笑道:“小妮子,你又笨了不少。”
來者,宋姓名玄笙,字容漪。初春綠油油的大抵,他倒也風雅,果真穿了一根蔥一般的綠,和綠草融為一體,滑稽可笑。
那唐家不出世的天才僅僅挑個伴讀便挑去了一條人命,將她哥哥挑成了傻子。可最後的贏家,卻成了這個一開始就沒有爭過,沒心沒肺的野小子。
趙幼薇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罵道:“你是鬼啊,走路沒聲沒息的,我要是讓你嚇掉進了江裏,賣掉你十個宋容漪都賠不起。”
對於這個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插科打諢的“好姐妹兒”,趙幼薇一點也沒端著架子。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沒變的自始至終都隻有他一個。
前世他在唐家,在她被迫出嫁的時候趕不回來,後來有沒有替她收拾她便不知道了,若是沒有的話,她不介意這輩子好好折騰折騰他。
楊樂柔不疑有他,雙眼通紅的抱緊女兒,像哄孩子一樣輕聲哄道:“薇兒不怕,娘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