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森不知道康巴薩到底做了什麼,心裏直發虛,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勢必粉身碎骨,他們一屋子人不會就這麼報銷了吧。
鐵屋下降的速度逐漸加快,受失重影響,袁森耳壓很高,很快喪失聽力,就見到艾凱拉木衝他張牙舞爪拚命叫喊,他一句話也聽不見。他師妹巴哈爾古麗眼淚鼻涕流了一臉,他也聽不見她的哭喊聲。
就在這時,袁森突然感覺到有一個人在背後緊緊抱住了他,他心裏一緊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急忙扭頭朝後看,透明罩裏那具屍體的一張皺巴巴的臉貼了過來。袁森大驚,這屍體詐屍是無疑的,康巴薩那小子不知道怎麼搞的,怎麼把它給放出來了。
他心裏發急,那屍體把他摟得緊緊的,任他一身力氣,也沒辦法施展開。袁森怎麼掙紮都擺脫不了屍體,隻能背著屍體往透明罩上撞,他連撞幾下,背後突然一輕,他背著屍體朝後麵退了五六米。
袁森暗道,壞了,他把自己關到透明罩子裏了。
鐵屋突然轟隆隆一聲巨震,屋子裏的人被震得東倒西歪,那具屍體被震動力衝到一邊,袁森手腳得到解放,立刻爬起來拾起手電筒。透過百葉窗,看到外麵都是沉重的黑暗,偶爾可以看到一些鋼鐵機械的輪廓,繞著鋼構塔架的盤旋公路已經沒了蹤影,袁森模糊地感覺到,他們應該下到地心望遠鏡塔基最底層了。
他收回目光,那具屍首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袁森小心地把它翻過來,屍體再無任何動靜。他回憶剛才屍體突然衝出來的一幕,估計是受鐵屋旋轉著掉下去的影響,屍體被甩出了透明罩,由於離心作用力太大,所以屍體緊緊扒著他,他才誤會是詐屍。
艾凱拉木他們這時正在空中拚命拍打著什麼,袁森明白,他已經被關進了透明罩,他站起來跟他們說話,艾凱拉木隻是不停地比畫手勢,聽不見聲音。
袁森繞著透明罩走了一圈,沒有摸到出口,罩子裏麵隻有懸空兩隻手柄一樣的東西,不知道是作何用的。他剛剛經曆了康巴薩胡亂操縱鐵屋的恐懼,不敢動手柄操作杆,卻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康巴薩又趴到儀器台上一陣倒騰,袁森很擔憂他又要弄出什麼動靜,又無計可施。他師妹巴哈爾古麗在透明罩上拍來拍去,急得直掉眼淚,艾凱拉木也一個勁兒地搖頭。
儀表台上各種儀表盤燈光交替閃爍,袁森沒時間考慮深鑽井裏十年之後還會通電的原因,他現在正急著考慮怎麼從透明罩裏出去的問題。
康巴薩在儀器台上交叉按了幾個按鈕,鐵屋劇烈搖晃了起來,袁森很緊張,他緊緊趴在透明罩上麵。鐵屋搖晃過程中,袁森手裏一輕,他整個人就被甩了出去,穿過走道,撞在一台機器上麵。
巴哈爾古麗跑過去扶起袁森,艾凱拉木道:“不錯不錯,果然還是特種兵厲害。”
康巴薩憨厚地笑笑,袁森被巴哈爾古麗扶著,剛才那一跤摔得他七葷八素。他拉開鐵屋的門,門外有一條鋼板路,一直通到遠處的水泥路麵上。
袁森他們出了鐵屋,上了水泥路,眼前都是牆體厚達一米的水泥建築,有屋子、防禦牆體,還有管道和鋼構的其他東西,一條筆直的水泥路沿著建築展開的方向,朝兩邊延伸到很遠,一直消失到黑暗深處。
四人在水泥路上喘氣,從鋼構塔基上掉下來的那驚險一幕,讓他們現在想起來,還後怕不已。艾凱拉木嚷道:“多虧老毛子東西質量過硬,不然我們四個估計早就找閻王爺報到去了。”
袁森道:“我也很奇怪這些設備十年了還能正常使用,而且深鑽井裏一直沒斷電。”
康巴薩道:“這麼龐大的工程,不是說撤就能撤的,善後工作非常麻煩。保持正常供電也許是為了保證不出安全事故。”
袁森道:“也許還有別的可能,比如,他們覺得有一天還會繼續這個工程。暫時的撤離隻是因為還沒有找到解決方案。”
康巴薩道:“這種可能性也存在。”
四人休息了片刻,就沿著水泥路朝前走,旁邊的水泥建築大多是封死的,偶爾有門或洞口,都配備了超高安全屬性鐵門,沒有鑰匙根本開不了,他們也不在上麵浪費工夫。
水泥道盡頭是一座巨大的停車場,停車場裏有兩排二十多輛重型卡車東倒西歪地停放在那裏,卡車上搭著軍用帆布,把車廂封得嚴嚴實實的。
艾凱拉木忍不住翻進車廂去看,袁森和康巴薩上了另外兩輛車,巴哈爾古麗在四周巡視。艾凱拉木進去一會兒,就大叫著跑出來,跳下車,袁森還沒弄開車廂後門,見艾凱拉木反應激烈,便道:“裏麵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