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往裏有一條石縫,目測能容一個人側著身體鑽進去,石縫邊壁毛糙,沒有人工鑿刻痕跡,跟方方正正的洞口迥異。按照袁森一貫的邏輯,這個直通裏麵的山洞設計沒頭沒腦到匪夷所思,完全無法理解。
宋青對胖子使了個眼色,胖子會意,把槍械咬在嘴裏,扔了背包下來,縮著身體鑽進了逼仄的石縫。
胖子鑽進去,才挪動半寸,突然捂住屁股跳了起來,像被蛇咬了。
袁森心裏一緊,急忙朝石頭縫裏照過去,石頭縫底下赫然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那手還戴著半截皮手套,透過血跡,能分清皮膚黝黑、骨節粗大,是一隻長年過著刀頭舐血生活的人的手。
那隻手在石縫裏微微顫抖,袁森心裏一陣緊張,那隻手好像想抓住什麼東西,抖了幾下,就不動了。
宋青過去用匕首撥動了幾下,那手再也沒反應,他又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無奈,很不情願地踩著血手鑽到了石縫對麵。
胖子在那頭壓低聲音驚叫道:“有個死人,沒腦袋的死人——”
宋青輕輕敲了敲牆壁,胖子知趣地閉嘴,一幹人依次爬過石頭縫。袁森看到石縫下麵果然躺著一個人,胖子正哭喪著臉把他拖到一處隱蔽的地方。最恐怖的是,那人脖子上有一個血口,腦袋像被人活生生給擰掉了,地上像潑墨一樣到處是血。石縫外麵也是一個山洞,山洞深處有一條長洞,袁森往前照了一下,看到一條血帶從山洞深處一直延伸到這裏,洞壁上也滿是噴灑的血跡。
宋青蹲下去把屍體翻過來,那屍體穿著一身舊迷彩裝,腰上別著兩個彈夾,彈夾是滿的,腿上別著軍刺,看身材應該在一米八五以上,十分強壯。
宋青抬頭看了看長長的血帶,又檢查了洞壁上的噴射狀血跡,他突然再次蹲下去,把手壓在屍體的心髒上。袁森緊盯著他的臉,他看到宋青臉色大變,嘴巴大張成一個O形。
胖子道:“怎麼回事?”
宋青站起來,對眾人說:“很蹊蹺,他的心髒還在微弱地跳動,非常輕微。”
袁森聽得心底一陣發寒,從現代醫學角度來看,這種現象根本就是違背基本常識的。他和宋青都注意到地上的血帶和洞壁上的血跡,這麼長的血帶,說明這人腦袋被擰掉之後沒有立刻死亡,他還奔跑了一段相當長的距離,還能掙紮,心髒還沒停止跳動。
宋青道:“這個死人能逃到這裏,絕對不是偶然,這條通道是地下博物館的一處秘密通道,是我們組織的人暗中挖出來的。我們每次行動的入口都不一樣,彼此毫無關聯。來的時候悄無聲息,走的時候必定炸毀山洞,避免被安保人員發現蹤跡,這個人居然知道我們的秘密入口,我們的先遣隊出事了。”
袁森的心思還在屍體身上,他道:“這個人的來路,你們知不知道?”
宋青搖搖頭:“不是博物館安保人員,更不是我們的人。”
袁森立刻想到逃離伊吾縣城的離奇遭遇,忍不住道:“難道是那幫人?”
宋青一腳把屍體踢到黑暗中,道:“我們算是被人盯上了,這次奪青銅羊又有大險阻啊。”
四人沿著無頭屍拖出來的血帶走到長洞深處,走到底後發現頂部有塊活動石板,頂開石板,上麵漏下來不少光,他們魚貫躍出。
石板上是一條長廊,寬不過兩米,地上鋪著大理石石板,兩邊是牆壁,吊頂吊在四米高以上,上麵掛著大吊燈。
宋青前後查看一番,道:“按照計劃,先遣隊進來後第一步就是摧毀地下主要監控設施,如果摧毀成功,我們現在的位置就是監控盲區;如果失敗,我們就全暴露在安保人員眼中了。”
胖子道:“咱們有內應,白克力還是靠得住的。”
宋青攤開地圖,確定了己方位置,又把行動路線標注出來,對三人作了簡單說明。一切安排妥當,他對胖子說:“你去前麵偵察,偵察範圍為一百米左右,注意周圍有沒有血跡和搏鬥痕跡。”
胖子點點頭,貓著肥碩的身軀貼著牆壁走,一會兒就轉到長廊拐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