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君衣不蔽體,狼狽至極,所幸法力精深,才沒有被那雷擊殺,但也頗為受創,捂著胸口道:“是我太低估你了,你到底是什麼來路?”
李餘見她狼狽,氣也消退了幾分,答:“並非敝人賣關子,隻是家師有言:不可透露隻言片語,你也勿怪。”
白靈君點點頭:“好。不過既然你殺不死我白靈君,眼下你就得死了。”她方才雖被天雷卸去大多法力,不過仍有富餘,將手心一合,頃刻之間,便掐了十數個手訣。手訣一過,咒語層層疊疊地響徹虛空,李餘突覺腳下震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噴湧出來,而周遭的空氣突然極度冷冽,那厚重的陰氣深入骨髓,便是以他的修為,也覺難以抵擋陰寒。
突地轟然悶響一聲,一股巨大無朋的淡藍色陰氣從足底冒出,直奔頂門而去,刹那之間,李餘便覺被人丟到了冰窖裏,或是身處北極一般嚴寒,那澈寒更是深透骨髓血脈,直衝心府。而他的全身上下,都被從地上不斷湧起的淡藍火焰包繞。
這便是玄陰地火。古往開來,一陰一陽,一柔一剛,一正一邪。所以有剛猛的天雷□□,便有陰柔的地火邪術。而能夠行天雷,勾地火的,皆是方今高人。
那玄陰地火猶如萬千蟲蟻,在啃噬五髒六腑,骨髓血脈,整個身體內外表裏,上下前後,無一不是痛麻難當。那是至陰邪法,若不是剛才李餘召雷劈了白靈君,她也未曾想用這招來對付李餘,真是一報還一報。膽敢犯我白靈君者,皆是這般下場。
李餘的護體罡氣被地火一衝即散,而今用肉身堪堪來擋,當真生不如死。地火滋滋蔓延,終於行過了一巡,消散開去。
李餘的衣服表皮,仍舊與平常無異,然則五髒六腑及諸身血脈骨髓,皆如同化作灰燼了一般,李餘這下也是傷得頗重,所幸免於一死。他狼狽且尷尬地一笑,盤坐在地上,這妖人太厲害,看來今日是無法降服了。
二人互視一眼,似有默契一般,都不再向對方發難,各自閉了眼簾,調息養神。
如此過了一個小時,雙方竟然相安無事,似兩尊泥塑一般,互相對坐。白靈君卻突然將眼一睜,大喝道:“來得好!今日便叫你們通通有來無回!”
原來山下燈火通明,喧嘩嘈雜。有三五十人,都彙聚在山下,都是一些僧侶道士,穿各色服飾,拿各式法器,一個個在山下指指點點,摩拳擦掌。
這些都是盛陽集團董事長羅鳴軒羅董花重金禮聘過來的各路高人,他的掌上明珠羅書練正是昨日被白靈君用血精蛇吸走了精氣而衰老至死的,七七四十九名少女中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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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鳴軒年過六十,一直膝下沒有子女,深以為憾。直到他四十出頭,才由他夫人誕下一女。而他夫人也是四十懷孕,屬於高齡產婦,懷孕期間,妊高症及多種並發症,而後又多器官衰竭,生下羅書練之後便再也堅持不住,撒手去了。羅鳴軒對那獨女百般溺愛,雖然漸漸覺得她過於驕奢炫富,風評不大好,但也並無大錯,不料如今橫死,所以又悲又怒。他一口斷定是妖邪所為,便投下重金,召了這大批人馬,並許諾事成之後,還有重賞。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頃刻之間便有大量經驗豐富的高手,使出看家本領尋那妖邪。不過除了剛被白靈君斬了頭的那道人之外,其餘人都是毫無頭緒。眾人四處打探,猛然見得亂葬崗山頭天雷落下,幾個推敲,知道那妖邪必然藏在亂葬崗,並且已經跟人動起手了,這才急急忙忙趕來。
白靈君立時便一躍而起,站在山頭上迎風望著山下的人群,凶光淩厲,已經殺機畢現。卻聽得身後的李餘說:“您老人家能不能消停一陣?這一兩天,在您手上也過了四五十條人命了吧?現下又是這麼多條,您老不累,我看著都累了。”
白靈君冷冷道:“是這些人自來送死,與我何幹?”
李餘歎口氣:“好吧,我這樣跟你說。如果你放了他們一馬,咋倆還好說好商量,如果你殺了他們的話,我就隻能跟你死磕了,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白靈君轉頭怒目:“你是在威脅我?”
李餘無奈笑笑:“你要那樣認為也行,總之這就是我的立場。”
白靈君將雙手背負身後,自上而下地掃了盤坐在地的李餘一眼,冷哼一聲。
而山下的眾人,已紛紛地朝這邊走來。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
她突然道:“權且先饒他們一命。再有下次,必當盡數誅滅!”言畢,她雙足一縱,化作一道陰風,從另一側下了山去。
李餘直待她消失無蹤,這才起身,自嘲道:“此番花了這麼大的力氣,卻是白來一趟了。”
等那群人上了山,看到一個小哥站在那裏,旁邊是一個焦土深坑和一個肥胖道人的無頭身體,還有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
領頭道人的問道:“小兄弟,你在這裏幹什麼?”
李餘茫然地摸摸頭:“不知道哇,我也是剛來的。”
又有一人冷聲道:“龍威道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