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偷情的感覺。
遲幾許熟練地給嘴巴上了封條,貓兒似的鑽入了被子裏,蜷起來一動不動。
她聽到開門的聲音,開門之後,是慕則止微攜驚訝的一聲:“媽?”
原來是家長來了。
遲幾許更窘。
雖然她和林女士一點也不對付,雖然慕則止和林女士的關係也僵著,但畢竟林女士是他的生身母親,如果對慕則止沒有一點想法,她絲毫不怕這個女人,但是偏偏有想法,她有點怯場。
林女士櫛風而來,披肩上落了兩片落葉,蒼白的臉,冷硬而脆弱,孤高而自卑,外強中幹,這些年已經虛虧到了極致,秦氏的那筆錢對她而言,譬如罌粟,讓她不自覺執迷其中,自詡為高貴,奢華的外表下,卻早已是夫離子散的腐爛……
那樣的蒼白,讓慕則止的心一滯。
林女士吹了太久的風,唇也有點幹,慕則止亮了客廳的燈招待她,替她倒了一杯溫水。
“母親。”他坐到林女士對側,“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林女士環顧四周,臥室亮著一盞黯淡的燈,隱約浮著簡單的輪廓,這個客廳跟“寬敞”二字根本搭不上邊,廚房的油煙味隔了了一扇門還能清晰聞見……
她不理解地看著慕則止,“你就住這兒?”
她實在不敢相信,當了鏡目的負責人之後,慕則止還守著這種破敗的“寒窯”。
慕則止後仰著靠上沙發,“這兒挺好的。”
他額頭上的傷疤還沒有褪,林女士想到之前的火災便心有餘悸,皺眉道:“你不該住這樣的地方。”
慕則止有些好笑,“那我該棲身在哪兒?”
林女士白著臉直搖頭,“新區有最好的別墅。”
憑借慕則止的財力,並不是不可以。▓思▓兔▓在▓線▓閱▓讀▓
慕則止淡淡地一哂。類似於此的關心對慕總而言太廉價,而他汲汲以求的昂貴,這麼多年來卻幾乎沒有人願意賦予。
“母親來這裏,隻是為了這一件事嗎,我知道了。”
林女士再度搖頭,“還有別的。”她又往臥室看了一眼,總覺得那光冥迷,卻無端晃眼,“你房間裏沒有別人嗎?”
“沒有。”慕則止並不發怵,“我怕黑,晚上睡覺會留燈。母親,你忘了。”
是啊,他從小就怕黑。
林女士的臉色已經逼近慘白了。
“好吧,這個我都不問了,”她看向燈下凝著眉結不展的兒子,一瞬間心軟如潰,不知道怎麼了,眼睛裏湧出無數滴水,慕則止微微訝然,從茶幾上抽了紙巾遞給她,林女士用袖子抹了,哭中扯出一點笑,“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難處。”
那些負麵的消息,她也看了。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即便這些年來往並不親切,他所有事她也都知道。
慕則止垂眸,“母親,別說了吧。”
“不,”林女士搖頭,“是我對不起你,如果當年不是我財迷心竅……”
慕則止聲音驟然放高,“如果你沒有收下那筆錢,爸的死不會改變,我的三年牢獄也無可避免。”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眼睛裏,財權名利意味著什麼。
他隻是心寒,林女士在什麼都不知情的狀況下,為了五百萬,拋棄了垂危的丈夫,念大學的兒子,但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他要尊重,不是嗎?
遲幾許的手捏得很緊,心細密地抽痛,棉被開始顫動。
他們都在逼著慕則止麵對,逼著他回憶過去,可她忽然有一種衝動,想衝出去,將他拽到身後,將他護在身後,為他站出來。
她確實也是這麼做的。
28.第二十八章
林女士完全沒想到, 在兒子說了臥房裏沒有人之後,遲幾許會穿著睡衣出來。
“你怎麼出來了?”慕則止了解她, 因為了解,以為她會龜縮到底, 不想她竟會挺身而出。
遲幾許挨著他坐下, 繃直了身體, 臉色有一絲漠寒。
這宛如對決的場景, 讓林女士渾身不自在,手裏的被子鏗然地落出一聲脆音,“你們不是離婚了嗎?”
遲幾許皺眉, “對, 所以現在是男女朋友。”
林女士有些失語。
見她提了氣息, 似乎又要對自己說教什麼, 遲幾許飛快地占得先機,“伯母和我對慕則止都做過內疚的事,半斤八兩, 那就誰也不要指責誰吧。”
燈光下, 慕則止的輪廓半隱半現,唇弧似乎有一絲擴張。
林女士搖頭, “我不指責你, 但是, 你不要和我兒子來往了, 你一點都不配。”
遲幾許皺了眉, 有些怒意, 但仍壓製著沒放惡龍出囚,“比起伯母你,至少我知道,愛一個人要保護他,要體諒他的心意,雖然我以前完成得很糟糕,但是從今以後,你的兒子,我來守護吧,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