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武醒來時,天都已經黑了,她猛然一驚,從床上坐起來:“嫣然怎麼樣了?!”

這本是一句條件反射的自問,她原本並不指望有人能夠回答,可是窗邊一個聲音淺淡溫沈地傳來,波瀾不驚地:

“她沒事,我剛過去看過。”

“段少言?”

段少言放下手中的書卷,從窗邊的高椅上起身,走到葉武床邊,撫摸著她的頭發,爾後俯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個親吻:“吃飯吧。”

僕從很快端著食盤出現在臥室裏,黑底紅漆的托盤中,擺著一大隻白瓷海碗,切成小塊兒的五花肉燉的酥爛,色澤紅亮誘人,醬汁熬煮濃厚,肥瘦得宜的肉上撒著細碎青蔥,旁邊配一碗晶瑩飽滿的米飯,上麵鋪著海苔香鬆,不禁令人食指大動。

葉武咽了咽口水,捂著胃:“我說段少言啊。”

“嗯?”

“你師父我年紀大了,剛剛睡醒,實在沒法兒先吃這麼重口味的肉,你看是不是,叫人給我弄碗湯先?”

段少言笑了:“宋嫂魚羹?”

“孺子可教。”葉武拍拍他的肩膀,“去做吧。”

段少言卻並沒有動,隻是門又開了,傭人走進來送了餐食,便退下了。同樣的黑底紅漆托盤,裏麵一隻湯碗,另擺勺子,碗裏魚肉嫩滑白皙,香菇筍片火腿浮在稠厚的濃湯裏。

“加了白胡椒,你喜歡的。”

葉武:“…………真周到。你還做了什麼?”

“你喜歡的吃,都做了。”段少言淡淡的。

畢竟葉武死豬一樣睡了一整個下午。

葉武吃驚道:“包括提拉米蘇?”

“在冰箱裏。”段少言一臉雲淡風輕,擡手看了看腕表,“過一會兒再吃吧,凍足四個小時會比較好。”

葉武:“……牛逼牛逼,以後哪家姑娘嫁給你,那可是享了齊人之福了。”

段少言眉心一蹙,爾後有些苦澀地微微笑道:“都這樣了,你還說這種話。”

“啊……”

手被他握住,葉武眼前一黑,段少言欺身過來,吻住了她的嘴唇,纏綿糾纏許久,他才意猶未盡地鬆了她,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這人缺點太多,別人是無福消受的,隻能麻煩你了,師父。”

青年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專註認真,有些不容置否的霸道,但聲音和目光卻又是柔和的。

而這一次,葉武出了會兒神,倒沒有像以往一樣退卻,而是彎起眼睛,笑了起來:“那我問你,白薇薇和我,哪個好看?”

“……”段少言輕咳一聲,有些別扭,“自然是師父好看。”

葉武瞪大眼睛:“你還害羞了?我跟你說,跟我在一起,臉皮必須要厚,必須要百毒不侵,我再問問你,我和林天王那個老婆比,哪個好看?”

段少言:“……是師父好看。”

“我想也是。”葉武頗為惋惜地感嘆著,“那林天王怎麼娶了她沒娶我?”

段少言:“…………”

看著青年頓時黑如鍋底的臉色,葉武憋了一會兒,終於沒有忍住,拍著被子哈哈大笑起來:“段少言,你是不是吃醋啦?”

段少言厲聲道:“我沒有!”

“那你臉紅什麼?”

“我——!”這個陽春白雪般的男人臉漲的更紅了,怒道,“熱!”

葉武揮揮手,特別豪邁:“脫!”

段少言:“……”

葉武眨巴著眼睛:“脫啊,熱了你就脫,咱倆誰跟誰啊。”

段少言被葉武百般戲弄,終於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火,臉色緋紅,怒斥一句“胡鬧!”便傲然振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