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識了王東山,又在王東山和林叮咚的引誘下,把身子交給了王東山。那時的她真的很單純,自認為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王東山,那麼自己的一輩子也就交給了王東山。從此後,她就時時處處為自己的男人王東山著想,幫王東山撒謊燎屁,和市委書記對上了幹親家。王東山從此後就一路順風、一步一步往上爬,一直爬到了副省長的位置。
她呢,也隨著王東山的升遷,地位也在發生著不斷的變化。先是王東山幫她由小保姆成為了城關區政府的一名報紙收發員,拿上了一個月三百塊錢的工資。而後又招幹到了城關區十條山街道辦事處,當上了一名辦事員。最後,在王東山的一路關照下,一步登天當上了街道辦事處的副主任、主任。
轉眼十多年過去了。18歲的農家女成了30歲出頭的正科級幹部。這個時候的田婷玉已經是今非昔比了,除了一顆心還在王東山身上,其它方麵都變了。農家女土裏土氣的穿戴打扮、言行舉止全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漂漂亮亮、大方端莊和風韻猶存的街道一把手。
本來,王東山還想把她往高裏提一下的。她誠懇的對王東山說:“夠數兒了,再高我可能就幹不好了。就這個辦事處主任吧,我想一直幹下去!”
王東山說:“你能有這種心態,是最好的了。凡事要量力而行,過分了就適得其反了。你真的很了不起啊!”
可以這麼講,沒有王東山就沒有她田婷玉。沒有王東山,就沒有她田婷玉的今天。如果說,王東山真的出事兒了,我田婷玉不保他,還有哪個能保他……
“朋友關係。”田婷玉冷靜的說。
“什麼樣的朋友?”唐學強盯住她的眼睛問:“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怎麼會幫你那麼大的忙呢?”
“他幫了我什麼忙?”
“他以寫條幅的形式,給你打通了那麼多環節,辦了那麼多的事,這不是幫忙是什麼?”
“能不能具體點?”
“十條山賓館的土地證、建設許可證以及房產證,都是你用他的條幅換來的,對不對?”
“不對!”田婷玉的思路仍然很清晰:“代送條幅跟辦這些證沒有任何關係!”
“那麼有關係的事情是那些呢?”
田婷玉一口咬定:“沒有!王省長從來都沒有給我本人,以及街道辦過任何事情!”
……
“再想想看,紙裏頭是包不住火的。如果你有意隱瞞了什麼,對你將是很不利的!”唐學強耐心的說:“你還很年輕,今後的路還很長,別一時糊塗釀成終身大錯呀!”
“我沒有隱瞞什麼。”
“你太過分了!”省紀委檢查員丁一滿生氣地喝道:“好話給你說了一籮筐,還執迷不誤!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田婷玉用嘲笑的口吻說:“我到要看看,你們想要幹什麼?”
“你想登鼻子上臉嗎?”
“別發火呀,火大要傷身的。”
“我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我是沒有任何權力的被審查者,是弱者。”
唐學強攔住了發脾氣的丁一滿。丁一滿氣憤地點燃了一支煙,狠狠地抽了一口。
唐學強從田婷玉不慌不忙的答話中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知道再問下去,也不可能從她嘴巴裏掏出什麼來,就提前結束了詢問。
“今天就到這裏。”唐學強嚴厲地說:“下去把今天我們提的問題詳細的寫出來!下去吧!”
……
就像商量過似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自動承擔了責任。關於“依法辦事”的條幅,調查的結果是,跟“蘭河第一樓”的設計、修建到起火沒有因果關係。他們幾乎是同一句話:王副省長是提醒我們依法辦事。結果呢,不聽省長言,吃苦在眼前。我們認了,願接受法律的製裁……
就連“天下第一樓”的始作俑者朱坤榮,也一口咬定,他代人求過王副省長的字,但送條幅、求字,跟工程沒有任何聯係。至於設計修建木頭樓,就為一個目的,弘揚古典建築文化,突出仿古建築公司的特色。造成今天這種後果,隻是失誤,沒有故意。願意接受政府的任何製裁。
木料供應商梁平山,也是一句話,就是為了多賺點錢。問及誰給他和朱坤榮牽的線搭的橋,梁平山回答跟朱坤榮的一模一樣,他本身就是賣木材的,聽說朱坤榮的仿古建築公司需要木材,就主動找上門來的……
一切都天衣無縫,一切都有理有據。
這在唐學強的辦案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一次。唐學強知道,這些人一定在這之前,訂立過攻守同盟。而且,這些人的幕後,一定有一個手眼通天的高手。這個高手是誰呢?他心裏明鏡似的,這個人不是別人,一定是王東山。他本以為,拿著省委的尚方寶劍,就可以突破這個看似簡單實際非常複雜的案子。但是,他想錯了。通常情況下,在副省長王東山沒有被采取措施之前,隻要有人敢名目張膽地調查王東山的問題,這些人一定會感到王東山出問題了。可是,他們明明感覺到了這一切,可就是不開口。你簡直拿他們沒有辦法。
唐學強又一次看起了這一大串人的名單,看到梁平山這個名字時,他眼睛一亮。聽調查梁平山的同誌講,梁平山有個親戚在省城。馬力大得很,梁平山有今天這個成色,跟這個親戚的幫助是分不開的。他當時疏忽大意了,沒有多考慮這個問題。現在看來,這個案子的突破口就在梁平山身上!
他馬上把專案組副組長高久辛叫到了辦公室。高久辛根據他的提示,把梁平山和田婷玉的檔案及調查材料帶來了。唐學強看完兩人的材料後連聲叫好。高久辛問:“唐檢,好什麼?”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呀!帶梁平山!”
兩人來到了審訊室。
“梁平山,田婷玉跟你是什麼關係?”
“她,她是我外甥女。”
“為什麼現在才說?”唐學強狠狠地盯住了梁平山。
梁平山一下子癱軟了,他以為外甥女供出了他。他慌亂地說:“我,我,忘掉了。”
“那好!”高久辛說:“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再不說實話,不但會害了你,還會害了你外甥女。”
“這……”梁平山腦門上滲出了汗珠子。
“快說!朱坤榮多給了你多少錢?這些錢都那裏去了?”
“我說,我說。朱坤榮多給了我1千5百萬,1千萬給我外甥女了。”
唐學強一聽這話,鬆了一口氣:“田婷玉把這些錢存放到那裏了?她給了別人多少錢?”
“存在我姐夫的名下了。”
“你姐夫?是田婷玉的爹?”
“就是的。這錢她一分都沒有花,…”
“存折呢?”
“在家裏呢。”
“家裏啥地方?”
“雜役房的梁上。”
唐學強衝高久辛說:“高檢,你讓劉團長配合一下,派輛軍車,再派上幾個人,讓省市檢察院的偵察處長帶著梁平山,馬上去梁平山家中!”
“辦三件事。”高久辛和唐學強走出了審訊室,來到了唐學強的辦公室:“一是把田婷玉以她爹的名義存的1千萬凍結,然後把存折帶回來。”
“還要到派出所把田婷玉、她爹和她舅的戶口證明帶來!”
“好的。第二,把梁平山的5百萬以及其他全部存款凍結,並取回相關證明。三是,在周圍的所有銀行裏查一下,看梁平山和田婷玉有沒有其他存款。”
“好!高檢,馬上布置!”
“好的,唐檢,等會兒見!”
送走省市檢察院兩位偵察處長後,唐學強和省紀委檢查員丁一滿、省檢察院副檢察長兼起訴處處長高久辛繼續審訊田婷玉。
“田婷玉,你存在你父親名下的1千萬巨款是哪裏來的?”
田婷玉這下傻眼了:“這……你們都……”
唐學強心平氣和的說:“都知道了!……田婷玉,這樣,雖然你前麵拒不配合辦案,但是隻要你現在改變態度,還來得及!我們等待你立功贖罪!”
田婷玉先是驚恐萬狀,但她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她當然害怕了,受賄1千萬意味著什麼,她心裏再清楚不過了。是朱坤榮供出來的,還是舅舅害怕說出來了?朱坤榮的可能性不大,說出一切來,必死無疑,不說,背後有大人物在暗中幫助,說不定還能揀條活命。一定是舅舅壞事兒了!舅舅啊!你個老糊塗,你害死我了!你不說,誰能知道這1千萬?你這一說出來,麻煩可就大了!
高久辛見田婷玉這個樣子,早就來氣了。他要發作時,被唐學強攔住了。
“你咋回事?說話呀!”丁一滿也來氣了。
田婷玉想,既是1千萬暴露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錢是朱坤榮給舅舅的,跟我有什麼相幹?我讓舅舅存款了誰能證明。要是別人,這也許就是死罪可我田婷玉不怕,禍從口裏出,我姓田的來個死不承認,再加上王東山的庇護,你唐學強本事再大,又能把我怎麼樣?
唐學強又一次耐心的說:“田婷玉,立功贖罪吧!”
“立功贖罪?”田婷玉冷笑:“立什麼功?贖什麼罪?我有什麼罪?”
高久辛、丁一滿氣的拍桌子罵娘了。
唐學強望著田婷玉,冷冷地說:“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吧!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