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蘭河大酒店到了。
小李帶著蘭宗震來到了三樓一個叫“荷塘月色”的包廂。
“蘭記者,這位是我們區委辦唐主任。唐主任,……”
未等小李介紹完,唐主任就伸出了胖敦敦的手:“蘭記者,久仰大名。”
蘭宗震見擺了一桌子涼菜,問:“這桌子菜是請我一個人的?”
唐主任滿臉堆笑:“我代表區委區政府領導,專門宴請蘭記者。”
“那我就實話實說,”蘭宗震指著自己的胃說:“這裏是農民的胃,吃不慣龍肉海菜。唐主任如果看得起我蘭宗震的話,請退了它!我呢,一碗麵、一盤紅繞肉,外加一瓶啤酒,足矣!”
唐主任為難地看小李:“這……”
小李說:“我看這樣,蘭記者,這涼菜已經上了,退是退不掉了,我們把熱菜全退了,就上紅燒肉和麵條。怎麼樣?”
蘭宗震這才坐了下來:“我說話算話,一盤紅燒肉、一碗麵、一瓶啤酒!但是我還有個條件!”
“行!”唐主任問:“什麼條件?”
“對不起了,唐主任,我這人本事不大毛病不少,請你們諒解。”
小李快人快語:“蘭記者,請講!”
“先說事,後吃飯!否則,我掉頭就走!”
“好好,蘭記者,先說事,先說事。”
“請講!”
唐主任說,狗咬球市場的取締,由於種種原因,隻能推到一月以後。同時,那麼多人要吃飯,還有個安置失業人員的問題在裏邊。區上把市場取締後,希望蘭記者能寫篇大稿子,正麵報道一下……
蘭宗震端起啤酒跟唐主任、小李,還有坐陪的人都碰了一下:“沒問題!這事兒我一定做的讓區上滿意!幹!”
“幹!”
“幹!”
……
每周一、二、四晚上,是王東山、官階平跟田婷玉、林叮咚過夫妻生活的“法定日”。一個家庭、兩對夫妻之間的大事、小事、高興事、煩惱事,都要在這三個日子裏解決,當然也包括上床、做愛。前者是兩個女人的專利,後者對兩個男人來說,那可能是最最重要的事情了。
這是個周四的晚上,還沒有到十點鍾,兩對夫妻就上床了。
官階平雖然年級大了,但性生活對他來講,除了工作,那就是第二件大事,比吃飯還重要。見林叮咚緊繃繃、彈性十足的身體鑽進了被窩,官階平就迫不及待將林叮咚摟抱在了懷裏。
林叮咚很乖,把身體緊緊地貼了上去。官階平上去前的三步曲完成之後,就有點心猿意馬了。
還沒有等官階平爬上去,林叮咚就把身體轉過來了。官階平知道,林叮咚又有事情讓他辦了:“能不能完了再說?”
林叮咚在官階平懷裏撒嬌:“不!”
官階平知道林叮咚的毛病,不說事怕是連正幹的事都幹不成了。這樣一想,官階平的雄勁就回去了,所以,他就感到這個女人非常之可惡。見男人生氣了,林叮咚又貼了過來:“一點都不知道疼人!”嘴上說著,手、身、腳並用,又讓官階平很受用。他實在是禁不住林叮咚身體的誘惑:“副縣級的手續剛辦完,還有什麼事?”
“我老家有個表弟,他是紡織廠的工人。這快要下崗了,你得幫幫忙,他想進交警隊。”
“表弟?”官階平一驚:“不會是小情人吧?”
“說什麼呢?”林叮咚推了官階平一把:“他是我姑媽的兒子。”
官階平不吭聲了。
林叮咚使出渾身的解數,撩撥官階平,官階平的雄勁又上來了,他翻身騎到了林叮咚的身上:“我辦!但下不為例!”
林叮咚主動配合官階平,讓官輕鬆地長驅直入。官階平快活地進攻:“聽見了沒有?”
林叮咚抱緊了官階平,裝出要死要活的顛狂樣子:“知道了!”
……
王東山的臥室裏是另外一種情況。
王東山坐在椅子上讓田婷玉按摩,雙腳舒服地泡在水盆裏。他閉著眼睛說:“小玉,真舒服呀!”
“舒服就天天過來,我給你按,我給你洗。”
“難哪!”王東山感歎道:“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呀!”
“也是,你那麼多的事,我也不忍心啊。”
“誰讓我是副省長呢?副省長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苦的差事了!”
“我看人家官書記就比你輕鬆。”
“官書記勞苦功高,中央又有背景。”王東山壓低聲說:“我怎麼能跟人家比呢?”
“沒事,你聽聽,人家正快活呢,哪能顧上聽我們的窗跟子。”田婷玉一不小心,嘴裏就冒出了一句老家的土話。
王東山仔細一聽,果然是林叮咚叫床的聲音:“有這麼嚴重嗎?”
“我看是裝的。”
“你咋知道?”
“我咋不知道?”
王東山抬頭衝田婷玉:“我想……”
田婷玉用指頭在王東山頭上一點,嗔怪道:“你呀!沒出息!”
田婷玉擦幹了王東山的腳後,又去倒水。回來後,又麻利地鋪床拉被子。見王東山看文件,心疼地說:“睡吧。”
王東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你那個親戚的事怎麼樣了?”
“你咋知道的?”
“你給你舅舅打電話時,我就在旁邊呀。”
“睡吧,明天再說。”
“你不說,你難受,我能睡著覺嗎?”
“好吧,我說。”
田婷玉把她舅舅的兒子梁雲龍打死人的事說了一遍。梁雲龍媳婦跟村長私通,讓梁雲龍擠到了屋裏。梁雲龍順手拿起門背後一個鋼釺子,劈頭蓋腦就下去了。村長當下就腦漿四濺,死了。村長的勢力很大,梁雲龍可能會被判處死刑。
“我舅舅就這一個兒子,要是死了,那可是塌天大禍呀!”
“準備筆墨!”王東山下床穿鞋。
“明天再說吧。”
“快點!就現在!”
田婷玉忙備好了紙硯筆墨。
王東山揮毫潑墨:“依法辦案”!……
梁三妹見哥哥梁二希真的睡著了,才把手放在了胸脯上。她看了一眼“飛眼火星冒”的老王,努力地用雙手把胸膛裏狂跳的心摁了下去:“你和我哥睡這,我到隔壁去睡。”
見梁三妹紅著臉出去了,老王才把梁二希弄到了臥室的床上。
這是一間特大的臥室,除了一張大雙人床外,靠窗戶的地方還有一張小床。老王替梁二希脫去了外衣外褲,安置梁二希睡了。
老王也感到心跳的厲害。他五十歲出頭,身體又不錯,正好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家中雖有老婆,但那是聾子的耳朵啞巴的舌頭——擺設,老婆患腦溢血癱瘓已經一年了。老王也是有血有肉的男人呀!他想女人哪!一年來,老王過剩的精力,隻能靠粗大的雙手來消耗了。
今天,天賜良機,讓老王遇見了身體健康、風韻猶存的梁三妹。他骨子裏那種男兒氣概,又回來了。他和梁三妹當然不知道,這是梁二希精心設的局。他隻知道,王東山副省長在外麵有女人,撇下老婆梁三妹在家中守活寡。從梁三妹的眼神中知道,他和梁三妹已經達到“入洞房心乎愛矣”的程度了。我老王何不雪中送炭,與梁三妹“上牙床得甚所兮”呢?
老王突然感覺到,他今晚的膽子也太大了,他竟然當著梁二希,他的領導的麵,給梁三妹編淫詩、說黃段子,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老王沒有睡臥室的小床,他來到客廳睡到了沙發上。這沙發本身就是兩用的床,靠背“哐哩哐啷”放倒,睡到上邊比床上還舒服呢!其實,並不是睡沙發床舒服,而是想著上梁三妹的床舒服。睡到外邊客廳裏,等一會兒,到梁三妹房間裏去時就方便多了。
老王設計這一切時,臉在發燒、心在狂跳,下腹中燥熱的氣體在向雙肋間升騰,神氣頭兒雄赳赳氣昂昂地在雙腿間舞蹈……
梁三妹呢,她在幹什麼,她也在想他嗎……
老王想下沙發床,可剛已動身,那沙發就山呼海嘯般地響。他嚇地不敢動彈了,生怕讓梁二希聽到了。仔仔細細一聽,梁二希鼾聲嘶鳴,睡得正香。他輕輕地掀開被子,滾落在了地毯上。他摁住了自己的耳朵,怕這刺耳的聲音驚動梁二希。仔細一聽,此刻的梁二希還吹上了,長長短短的吹哨聲證明,梁二希睡著了。
老王從地上坐起來,又站起來,沒敢穿拖鞋,躡手躡腳地來到了梁三妹的門口。他把耳朵對到門上聽,一點聲音也沒有。他輕輕地推門,門開了一條縫。謝天謝地,這門一點響聲都沒有;謝天謝地,她沒鎖門。
他又輕輕地推門,然後側著身子進了門。等他關上門時,一個黑影站在他身邊,他嚇得毛骨悚然!
黑影拉了他一下:“別怕。”是梁三妹!
老王一下子抱緊了梁三妹:“妹子,可嚇死我了!”
梁三妹二話不說,使勁親老王的脖子。老王把嘴巴送到了梁三妹的嘴邊,像幹旱久的田地遇到了甘霖一樣,兩人興奮地癱軟在了地上。在冰冷的地板上,兩具滾燙的軀體絞在了一起……
“舒服嗎?”
“舒服,舒服得快要死了。”
“我也舒服…得要死了。”
“咱們都舒服死吧,…到陰曹地府去…”
“去幹啥?”
“做夫妻呀。”
……
十條山街道辦事處副主任錢一中,到報社來找蘭宗震。
一見麵,蘭宗震對這個人就沒有好感。錢一中形象還算可以,談吐也不俗,為什麼蘭宗震第一次和錢一中見麵,對他的感覺會不好呢?蘭宗震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感覺歸感覺,印像歸印像,待人的禮貌還得有。蘭宗震用一次性的紙杯,給錢一中倒上了白開水:“錢主任,請喝水。”
錢一中立馬端起了杯子:“謝謝。”
“我們好像通過電話。”蘭宗震坐在了自己的電腦桌旁。
“通過,通過。蘭記者電話采訪過我。”
“電話采訪過你,錢主任?”
“是呀,蘭記者忘了?”
“忘倒沒有忘,我好像聽說錢主任來報社鬧事時,說我寫新聞的第一大罪狀就是沒有采訪你。”
“蘭記者,不說了,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錢主任,我可聽說你要到市上告我的,告我寫虛假新聞,擾亂民心。這麼說,你不告了?”
“我那是胡說八道哩,蘭記者千萬要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記小人過!”
“這話能不能換個地方去說?”
“我已經給你們總編檢討了,已經檢討了!”
“是嗎?”蘭宗震撥通了總編的電話:“總編,我是宗震,……”
總編笑著說:“宗震呀,你看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哩,這一忙,就忘了。那個,那個十條山的錢副主任來了,人家代表辦事處又是陪情又是道歉的,我看這事就算了。不打不相識嘛,你就代表報社到十條山街道辦事處去看一看,看有什麼需要報道的?人家主任都親自來請了,你就去一趟吧。”
“好,總編,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後,蘭宗震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包煙,破天荒地取出一根叼到了嘴上,錢一中忙掏出極品蘭河牌煙,遞了上去:“蘭記者,抽這個、抽這個!”
蘭宗震順從地換上了極品蘭河,錢一中又給點上了。蘭宗震學著錢一中抽煙的樣子,狠狠吸了一口,又吐出了煙霧:“聽說極品蘭河要80塊錢一包哩,真這麼貴嗎?”
“80塊一包,沒錯。你要抽,給你送兩條過來!”
“錢主任大方啊,兩條蘭河,1千6百塊,你想砸我的飯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