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乙冷笑:“原來你早就給我安排好了?我的意見是,你是你,我是我,本來就是不相幹的人萍水相逢而已,我們就不要互相影響彼此的人生軌跡了。其實你是想離開的是吧?而我,我不願意離開我的家鄉。所以,我們就塵歸塵,土歸土,不要相互妥協了。我有沒有把你想說的話都表達出來呢?”
“也好,我們最近有很多意見不統一,我們分開一陣子或許會更好。我隻離開一年,我會回來看你的。……羅依,羅依這個樣子,他的時間不多了,你多陪陪他,讓他少一點遺憾吧。”
“怎麼?沈先生,難道這才是你想走的原因?你打算把你法律上的妻子暫時讓給你的朋友?我靠,怪不得你倆能成為朋友,一個喜歡自作主張地演戲,另一個喜歡自作主張地導演。你們當別人是什麼呀?”
“我根本不是這種意思,你為什麼一定要曲解?丁乙乙,你就非得把別人都想得很醜惡,非得用傷害人的口氣說話嗎?”
“我本來就是這樣啊,從來就沒偽裝過什麼。以前在論壇上我就這樣,跟你見麵以後是這樣,以後我還會這樣。你後悔了?沒關係啊。我們的協議怎麼寫的?婚姻必須維持兩年還是三年來著?可以改啊,反正這條是你加的,你想廢除我也沒意見的。”
“我真的不想跟你說話了。”沈沉對她忍耐到極限。
丁乙乙坐在最晚一班公交車上垂著淚。她又被拋棄了一次。這些年她總是被拋棄,被父親,被羅依,被母親,被姥姥。隻是這一次沈沉實踐了他的諾言,以前他說,他不會不經乙乙同意就離開她,所以他來征求她的意見。
為了讓自己不那麼可憐,她把自己變成一隻刺蝟。因為可惡的人,通常都不會顯得太可憐。
幾天之後,丁乙乙送走了沈沉,又送走曉維。
在李鶴的建議與他人的再度邀請下,曉維計劃遠赴G省參加那個為期半年的行業培訓。最近這些天她身心俱受打擊,住院,手術,被人戲弄,被父母攻擊,而作為前進目標一直支撐著她的離婚計劃也被擱置。她很怕自己又回到以前那種如陷泥沼的精神狀態,她希望能夠換一個新環境。
之前公司沒有先例,曉維不願意接受有色眼光,她提出要自費完成培訓。李鶴問:“你不打算回來了?不然為什麼要分得這麼清?”
“我隻是圖個心安,因為我私心裏把培訓當成出去遊玩。我會回來的,我到哪兒去找你這麼寬厚善心的老板啊?”
李鶴自嘲道:“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好人卡’。”
乙乙提前一天給曉維餞行:“到時候我就不到機場送你了。最近大概是年紀長了,見不得送別場麵,每送一次機,晚上做夢都是飛機起起落落,夢裏的人都在流淚,跟恐怖電影似的。”
曉維猜想乙乙是為沈沉的離開難受,又顧忌麵子不願承認。
曉維也拒絕了李鶴和憶緋的送行:“不要讓小孩子常常去經曆那種送別場麵吧,她會哭,而我會難過。”
曉維出發前,想到應該知會周然一聲,畢竟她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自從曉維離不成婚,便冷淡冷淡再冷淡,周然還是老樣子,由著她自己去矯情。如今他們既不像準備離婚之初的相敬如賓,也不像曉維提起訴訟之後那種針鋒相對,但也做不來前陣子曉維生病後的和和氣氣。總之,如今他們的關係更微妙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