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在客廳的茶幾下找裁紙刀,找了半天沒找見。曉維搶過信封:“你就不能撕開嗎?”她抬手就要撕。
周然奪回來:“我的。”
他倆正為了一封快件嘔著氣,隻聽周爸驚呼:“老太婆!老伴!別嚇我!”
兩人一起看去,周媽手捂著心髒,一臉痛苦,周爸神色驚慌,手足無措。
剛從醫院解脫的曉維又回到醫院,趴在昏迷的周媽前以淚洗麵:“媽,您醒醒。是我說話太重了,對不起。”
周然要扶她起來,她使勁推開他:“走開!都怪你!”
她在醫院裏跑前跑後,又這麼大力地推周然,結果就是她那已經愈合得很好的手術刀口又被她扯裂了,被周然抱著跑了兩層樓去找醫生給她包紮。
周媽自危險中被急救過來,醒後伸著顫顫巍巍的手,不斷重複著:“不離,不去……” ▒思▒兔▒網▒
曉維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哭著連連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去法庭,我不提離婚的事。”
周媽突發的心髒病以及輕度中風打碎了曉維等候已久的願望。那一紙開庭通知書她苦苦地等到,又終於作廢了。
周媽住院的這幾天,曉維幾乎天天守在醫院裏,周然除了上班時間也是早晚陪侍。有時他載曉維回家去拿衣服,有時等曉維在家中熬好了粥把她接到醫院,醫院幾乎成了另一個家。
這樣折騰了幾日,曉維還好,周然卻病了,高燒不退,昏昏迷迷,夜半三更不得不去急診室打吊針。
周爸要陪周然一起去,周媽拉著他的手,顫顫地說:“我腿疼,你給我捏捏。”
“讓曉維給你捏。”
“她力氣太小。”
被嫌棄的曉維隻好陪周然去急診室去掛水。
醫生下藥狠,開的藥能整整掛上六小時,曉維坐在床邊直打盹。周然睡了一小覺又醒來,朝床一邊移了移:“你也躺一會兒。”
曉維冷冷說:“我怕被你傳染。”
值班小護士撲地笑了:“人家心疼你,還這麼不領情。你是不是怕沒人幫忙看著?”
曉維起初當這小護士十分關心她,到最後還是為了周然能睡得安心。周然這張臉還真是走到哪兒都吃得開,偏偏她卻越看越不順眼。
幾層樓之上的另一間病房,周爸給周媽捏著腿,慢聲慢調地說:“老伴,適可而止啊,病好了咱就早點回家。你看這幾天孩子們都被你折騰成什麼樣?曉維做完手術還沒恢複好,小然這從小就沒病過幾回的人都去掛急診了。”
“誰說我是裝病?”
“沒說你是裝的,但你也不用這麼誇張,你的手有這麼顫嗎?你說話用得著這麼不利索嗎?醫生都說不該這麼嚴重,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呀。曉維都答應先不提離婚的事了,剩下的事讓小然自己去弄吧,你又不能替他生活。”
周媽歎:“其實也不全是為了他們離不離婚的事。那天我在小然和曉維麵前同時丟了麵子。你也知道,我這人最在意的就是麵子了。如果不在他們麵前把丟掉的麵子挽回來,我以後還怎麼當他們的媽?”
“你這次挽回的麵子夠大了,夠了夠了。”
周媽出院那天早晨,在醫院陪夜的周然和曉維起了個大早,坐在床邊看日出。
曉維說:“恭喜你了,又如願以償了。”
周然盯著山頂一點微亮:“謝謝。”
“我隻答應媽暫時不提離婚。等時限過了,我還是要起訴的。”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