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7年深秋,北京的蘋果社區。
孟菲一隻手扶穩包著濕發的頭巾,另一隻手揪住裹著身軀的浴巾。她踮著腳尖兒小跑著跳出浴室,那濕漉漉的浴巾掖得緊緊的,生怕被對麵樓裏哪個愛偷窺的小流氓瞅見一樣。
當窗簾拉上之際,甭管對麵樓各家露台上有人沒人在,她都會習慣性地狠狠瞪去一眼——估計那雙美麗動人且會說話的眼睛就是這麼瞪大的。“嗖,嗖”,兩道寒光透過落地飄窗射向對麵樓的窗戶。
“老娘我就是讓你們看得見,吃不著,幹著急!”孟菲的口頭語。
衝淋浴的時候,手機就響個不停。應該不是公司的人找我啊?今天上午打算晚點去公司,昨晚就和老大(美國思容公司大中華區總裁凱文)打過招呼了。孟菲心裏琢磨著。
頭上剛澆上資生堂的洗發水,手機就開始響,孟菲猶豫了一下,心說,我可舍不得那剛買的蘋果Iphone手機,濕漉漉地跑出去為接個電話,萬一手機進了水怎麼辦,心疼死我能!光著身子跑出去走了光是小,弄壞了新買的Iphone手機是大。不劃算!
手機響了第二次。催!催!催!催死老娘算了。早死早托生,免得在這個世上受洋罪。上班受老板的壓榨,下班受男人的壓榨,“付錢”的還好說,“壓”也就“壓”了,“榨”也就“榨”了。
手機又響了第三次。手中的浴液慢慢劃過大腿。孟菲想:憑我這和胸一樣大的腦子,我敢跟自己打個賭,肯定是昨天晚上在蘇絲黃認識的那個所謂的地產界大亨的。要不是,就罰我今天穿著香奈兒的鞋從家走到辦公室去!
等拉上簾拿起梳妝台上的手機一看,一共有三個未接電話,兩個還真是那個房地產大亨的。另一個是金天的。
孟菲先想到金天,昨天晚上蘇絲黃俱樂部“女士之夜”,叫這個大情種來一起熱鬧熱鬧,沒承想他掏出手機看了個短信當時臉色兒就變了,接著沒呆幾分鍾就找借口溜之大吉了,弄得我自己和我那兩個小跟班好是一臉的沒趣。
鬼知道又是哪個騷女人拴住了我們金大社長的心。哎,這小子啊,哪都好,別看人高馬大的,心裏細膩著呢,天生一個大情種!事業什麼的都不錯,就是女人這關過不去。要是準備長期在國內發展,找這樣一個老公確實不錯!好色是好色了點,但癡情啊,有個“情”字在婚後多半兒不會亂來。前一段時間,這小子還上了《時尚人》雜誌,混了個十大職場金領,媒體圈子著實轟動了一下,好幾個Wander來找我時都提到了他,真後悔當初沒搞定他,瞧那大鼻子身體也錯不了。想著想著,孟菲嘴角叼著一綹頭發笑出了聲。
憑著我女人的直覺,昨晚我那兩個小跟班金天一個都沒瞧上。為什麼?肝不在心上。他現在給我打電話估計也就是解釋一下昨晚早走的原因,找個合情合理的借口,既能中和我作為女人的醋意,又能暗示在意我,穩定住我這個老客戶,穩定住老娘預備明年投在他們那的市場費用!真真兒一個流氓假仗義,跟老娘玩這套,老娘就是東北人,這套全是我們老家那玩剩下的。想到這兒她是又氣又恨。算了,金天的電話不回也罷。
當初剛和《網絡時代》雜誌開始市場宣傳合作的時候,孟菲真的想跟了金天。可巧我大美女剛好離完婚,拿了財產平穩過渡,原裝單身一個,咱怕啥?要臉蛋有臉蛋要胸咱有胸!且又有離完婚分得的財產,我倒過來追你個雜誌社小社長還追不上了?孟菲曾經一度認為給了金天一丁點好處,投了那麼幾期的廣告,金天就理所應當立馬投懷送抱了。結果不然,每每見麵,金天依舊是板著一張娃娃臉,客客氣氣不卑不亢。再後來孟菲又參加了幾次《網絡時代》雜誌社組織的專題活動,且全是以鑽石讚助商名義參加,可金天仍是不為所動,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那次《網絡時代》雜誌上海站的巡展上,孟菲以思容網絡公司市場總監的身份親自督戰。晚宴剛結束她就追到金天客房,大談明年的合作,弄得金天謊稱自己病了,土遁而走。孟菲可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跟吃了蒼蠅屎一樣在客房裏圍著床團團轉,第二天就開始挑《網絡時代》上海記者站工作人員的不是,其用意誰都明白,指桑罵槐。誰讓你們年輕的社長不給肉身呢,這也是潛規則呀。得!就讓人家嘴上痛快痛快舒服舒服吧,罵全聽了,《網絡時代》上海記者站工作人員隻得一臉賠笑。後來金天見勢趕緊送禮又送卡,陪吃又陪喝,但還是不陪睡。當然,孟菲看在那些購物卡的麵子上,“上海巡展”風波才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