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日本朋友的時候經常提起。
一般的店裏,雲丹是包在紫菜和飯團的一小塊,肥婆的上桌就是一大盒。另外的貝柱、鮭魚子等等,都是一盒盒的,原來肥婆生性懶惰,把在菜市場買到的海鮮原封不動地給客人吃。
雲丹和貝柱的吃法是用紫蘇的葉和紫菜包束,一包一口,直爽痛快。
再下來是蝦,她取出活生生的在水龍頭下衝一衝,一人兩大尾擺在我們麵前,還蹦蹦地跳個不停。我們要自己剝殼蘸醬油吃,細嚼後感到甘甜無比。
朋友酒喝多了,想要一杯冰水,向老板娘請了幾次,她裝成沒有聽到,後來我又替他向肥婆說一遍。
“喝什麼冰水?冰酒不是一樣!”她大聲地喊。朋友隻好伸出舌頭收口。肥婆的胖女兒看到了吃吃地偷笑。
後麵的菜是一大盤塊狀的金槍魚腹部“土羅”、赤貝和柚子般大小的八爪魚,前兩樣是生的,隻有八爪魚是煮熟,每人各一盤。
我們已經有點不能動了,而且那隻八爪魚又不切開,怎麼吃?
“用手撕呀!”她咆哮。
真是怪事。印象中八爪魚是橡皮一般硬的東西,但肥婆的軟得像雞肉,一撕就開,我們從來沒吃過那樣柔滑的。
“現在應該喝點熱東西了。”肥婆說完一人給我們一杯茶,她的茶是用茶道的綠茶粉泡的,又濃又香。
那個酒喝得太多的朋友以為喝了濃茶會倒胃,就偷偷地走出門去,在近處的自動販賣機裏買了一包牛奶倒在杯裏麵。
肥婆伸頭過來一看,喊:“哪裏來的!”說完捧著自己的一個大奶奶:
“是不是這裏擠的?”
“男人哪裏有奶?”朋友說。
肥婆雙手放在下陰,像在擠生殖器:“那一定是這裏來的啦。”
朋友大笑後道:“老板娘,你整天在女兒麵前講這些葷東西,不小心惹得她興起,給客人吃掉!”
“誰敢動她一下,我就這樣!”她舉起發亮的大菜刀,大力斬下,一條大蘿卜幹給她砍成一半,然後她切切切,一連數刀,變為薄薄地幾十片。
“要不要來多一杯茶?”她問。
大家都喝不下,搖頭拒絕。
“老板娘,”朋友說:“我想要一些飯吃吃。”
“我們不賣飯!”她呼喝,好像受了汙辱:“這麼好的菜不吃,吃什麼鳥飯?”
這時候,誰敢吭聲?她的個子那麼大,手上又握著刀。
還好她的慍情是假的,一轉潑辣,嬌滴滴地問:“要用碗吃或是包紫菜吃?”
“包……包紫菜!”朋友低聲回答。老板娘叫她女兒到家裏去拿。她過了一陣子才回來,手上捧著一大碗香噴噴的熱飯,向友人說:“吃吧,這本來是媽的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