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處長。這處長的職位也就是個閑職,要是按照龐煜的話來說,那不過是從室花變成了處花,沒差。

每天聽著人家左一個霖處,右一個霖處,倒是讓霖夜火心裏美滋滋的。能不能美到多吃碗飯他不知道,反正工資拿得是比從前厚了不少。

提到龐小龍王,倒是最讓人意外的一個了。人家現在是事業愛情雙豐收,自己在外麵弄了廣告公司,靠著從前那些狐朋狗友,加上自己幾分小聰明,到真的成了日進鬥金,賺得比他這個小職員多多了。按照龐煜的原話說,他就沒有搞政治的腦子,還不如多攢點銀子,給他家小饅頭喂得白白胖胖。

想想,霖夜火也有些悵然,一眨眼就快十年了。

想想十年前,他和老悶剛剛在一起的時候,雖說不是什麼癡男怨女,那也是黏黏糊糊,分開幾天心裏都和貓撓了似的。家裏所有東西都是兩人份的,牙刷都是一個款式,他用藍的,老悶用黑的,插在馬克杯裏,放在第二格浴架上。

之前興致來了,兩人還買過情侶款的睡衣,隻差了半碼。兩人穿著站在鏡子前,幾乎都分不出差別來。

每天早晨,老悶都會早早地起來準備早點,然後從床上把他拖起來,推著自己到浴室裏洗刷。他最喜歡吃甜心的荷包蛋,老悶則是最簡單的水煮蛋,配上一杯豆漿,一邊吃,一邊說著昨晚看的球賽。

想著想著,霖夜火歎了口氣,手裏的文件也看不下去了。靠在椅背上,霖夜火對著鏡子裏自己的倒影發呆。他這才發現,自己確實和年輕時不一樣了,頭發很少睡得亂糟糟,而是每天都小心地整理好;衣櫃裏也不再是從前的牛仔褲白t恤,而是清一色的西褲襯衫。手腕上的嚐戴運動手環不見了,換成了卡西歐的手表,口袋裏也不會直接掏出一堆硬幣,全都整齊地放到了皮夾裏。

他不得不承認,即使外貌上沒有什麼變化,他卻切切實實地老了。

人說七年之癢,他是不信的,他和鄒良走到現在,已經快有十年了。十年裏他們吵過架,卻沒有分過手,他們都撂過狠話,卻從來沒有放到心裏,他們不止一次為生活中的瑣碎而煩惱,卻誰都沒有後悔過。

從前的激情和悸動,都在生活的磨合中,逐漸化為涓涓細流,流淌到了平靜的歲月裏。

但是霖夜火發現,他們之間漸漸有了變化。

牙刷在某一次買錯了樣式後,兩人就開始各用一款,一直就沒有再合拍過;那隻馬克杯被無意摔到了地上成了碎片,之後他也想要去再買一個,卻因遲遲沒有找到而將就用了別的。情侶睡衣在洗衣機裏被攪破了一個洞,老悶就沒再穿過,自己也塞入了櫃底,至於早點,在兩人的工作越來越忙之後,都默契地選擇各自在外麵解決。

現在想想,他和老悶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滾過床單了。從前能夠掀起滔天巨浪的□□,現在好像已經淡薄得可憐,最多自己在衛生間裏自己解決一下,更多時候都是被疲憊的生活弄得倒頭就睡。即使有時候他想要了,鄒良都是敷衍兩句,他也隻能作罷。

霖夜火的眼裏帶了幾分自嘲,從前是每天一發都嫌不過癮,漸漸成了月結,之後是不是要來個年終總結了?

再怎麼說,和一個身體麵對麵十來年,已經熟悉得和自己的一樣,早就生不出欲望了吧。

捧著茶杯,霖夜火眺望著剛剛亮起的城市,陽光灑在大廈頂上,折射著微微刺眼的光。他有多久,沒有和老悶一起見過日出了呢。

搖了搖頭,霖夜火打斷了腦袋裏那些惱人的念頭,生活不就是這樣嗎,他們都是凡人,總是要回歸平淡。

桌上的手機嗡嗡地響起來,霖夜火掏出來一看,是霖媽打來的。這麼多年下來,霖爸霖媽也算是認可了霖夜火和鄒良,有時候還能夠在電話和鄒良說上兩句,不過想要老兩口歡天喜地迎接兩人,估計是天方夜譚了。

霖夜火接通了電話,放到耳邊,“媽。”

那邊,霖媽中氣十足的聲音清晰傳來,“兒子,晚上來家裏吃飯吧,我今天特意多買了點菜。”

霖夜火想了想,今晚鄒良好像是有個會要開,不回來吃飯的,便開口說,“成,那我回去把哈薩喂了再過去。”

“不用了,你直接來就行了,耽擱不了一會兒!”

“那好吧,我下班就直接過去。”

霖媽應了一聲,接著停頓了一會兒,支支吾吾地說,“你和小鄒,最近還不錯吧?”

“不還是老樣子嘛,柴米油鹽的。”一邊說著,霖夜火邊把手裏的茶杯放下。

“你就,打算這麼定下去了?”

霖夜火有些失笑,“都這麼多年了,媽你不會還打算折騰我吧?”

“臭小子,我和你說正經的呢!”那邊重重地歎了口氣,“好了,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就是求個安心。記住嘍,晚上不準遲了,不然打斷你的狗腿!”

說完,霖媽啪地掛下了電話,聽筒裏傳來了陣陣的忙音。霖夜火有些奇怪,也沒有多想,繼續埋頭看文件去了。

下了班,霖夜火直接開車回了霖爸霖媽的那兒,停好車上樓,在門口扣了半天,卻都不見有人開門。試著擰了擰門把,居然一下就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