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大概會告訴草薙,而草薙也許會報告上司,但警方無法采取行動。他們已經無法證明被害者的身份有誤。他預料自己很快就會被起訴,但事到如今已不能回頭,也毫無根據。就算天才物理學家的推理再怎麼神準,終究敵不過凶手的自白。
是我贏了,石神想。
警鈴響起,是進出拘留所用的,看守離席站起。
一陣短暫交談後,有人走進來,站在石神這間牢房前的是草薙.在看守的命令下,石神走出牢房。檢查過身體後,他被移交給草薙.這當中,草薙一句話也沒說。
一走出拘留所房門,草薙就轉向石神。“您的身體怎麼樣?”
這個刑警到現在講話還這麼客氣。石神不知道他是另有含義,抑或純屬個人習慣。
“的確有點累。可以的話,我希望法律盡快做出裁決。”
“那麼就當這是最後一次偵訊吧,我想請您見見某人。”
石神皺眉。會是誰呢?總不可能是靖子吧。
來到偵訊室前,草薙打開門。在裏麵的是湯川學,他沉著臉,定定凝視石神。
看來這是最後一道難關——他打起精神迎戰。
兩個天才,隔著桌子沉默了好一會兒。草薙倚牆而立,旁觀兩人的模樣。
“你好像瘦了一點。”湯川先開口。
“會嗎?三餐倒是吃得很正常。”
“那就好。對了,”湯川舔舔嘴唇,“你不懊惱被貼上變態跟蹤狂的標簽嗎?”
“我不是跟蹤狂。”石神回答,“我是暗中保護花岡靖子,這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這些我知道,包括你至今仍在保護她的事也是。”
石神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他仰望草薙.“這種對話對調查好像沒什麼幫助吧。”
看草薙不發一語,湯川說:“我把我的推論都告訴他了,包括真正做了什麼,殺了誰。”
“你要吹噓你的推論是你的自由。”
“我也告訴她了,我是說花岡靖子。”
湯川這句話,令石神的臉頰猛然抽[dòng],但那立刻轉為淺笑。
“那女的有略表悔悟嗎?她有感謝我嗎?枉費我替她除掉眼中釘,聽說她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什麼不關她的事。”
他歪著嘴,故意扮演惡人的姿態,令草薙心頭一陣激蕩。他隻能感歎,原來一個人竟能愛人愛到這種地步。
“你好像深信,隻要你不說真話,就永遠無法揭穿真相,但你恐怕有點錯了。”湯川說,“三月十日,一名男子下落不明,那是完全無辜的人。隻要查明此人的身份,找到他的家人,就可以做DNA鑒定。再和警方以為是富堅慎二的遺體一比對,遺體的真實身份就會水落石出。”
“我根本聽不到你在說什麼。”石神露出笑容,“那個人好像沒有家人吧?就算還有別的方法,要查明遺體身份也得花上龐大的人力和時間。到那時,我的官司早已結束。當然,無論法官做出什麼判決我都不會上訴。隻要一結案就蓋棺論定了。富堅慎二命案就此了結。警方再也無法插手。難道說——”他看著草薙,“警方聽了湯川的話,會改變態度?不過那樣的話,就得先釋放我。理由是什麼?因為我不是凶手?但我明明是凶手,這份自白又要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