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照的陽光在海麵上撒上了一層金粉,隨著海浪一層層的上湧,那泛著水色的微醺暖意也一下下撞在了沙灘上。

果然這次來馬爾代夫是正確的選擇,蘇晚卿屏息潛入了海底,手指細細的摩挲著海底柔軟的棉沙,偶爾指尖還能觸碰到貝殼圓潤的棱角。在這裏不用擔心會被認出,不用全副武裝也可以手牽著手在陽光下散步,盡情享受溫暖在皮膚上蔓延的感覺。

海中有些粗糙的鹽粒掠過臉頰,手指偶爾還能纏上一縷縷野生的海帶,她輕輕的蹬了一下地,身體順勢浮出了水麵。海邊的的水並不深,站直了連肩膀都可以露在外麵,閃爍著金粉的水滴順著細肩的曲線婉轉的滴了下來,重新融進了大海中。

她擦掉了睫毛上沾上的水珠,眼睛自然而然的固定在沙灘上的一架躺椅上,上麵躺著她從海裏抓到的美人魚。她的美人魚像是玩累了,帶著墨鏡靜靜的躺在沙灘椅上。

泳衣精致的布料像是一支飽蘸濃墨的毛筆,在幾尺白宣上簡單勾勒幾筆,就出現了一副勾人心魂的美人圖。偏偏美人還不自知,頭頂太陽傘的陰影在那交疊的雙腿上繪製出黑白分明的圖案。

蘇晚卿看見沈夢顏撐起半邊的身體,慵懶的衝她揮了揮手。她甩了甩濕透的長發,手撐了一下岸邊的沙地,身子脫離了海水的張力,向被她捕獲的美人魚走去。

周圍有些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們一直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坐在沙灘上,目光有意無意的掠過沙灘椅上躺著的人,觀察著周圍有沒有她的男伴。直到看見她衝著海裏揮手的人是個女子,才放心大膽的將屁股挪到了她身邊,展開了貌似無意的搭訕。

沈夢顏看著周圍不知道哪個國家的人輕輕歎了口氣,早知道就裝作不會英語好了,也不用費力氣應付這些沒油水的閑聊。她一邊用擬聲詞應付著他人,一麵將目光投向了正從海裏走上沙灘的人身上。

看多少遍都不覺得已經看膩了這個人,每多看一遍都覺得發現了什麼些新的東西。有的人相愛幾天,幾個星期,就會產生厭倦的心情,那是因為他們隻顧著肌膚表麵的相親相近,卻從來沒有真正用心去看這個人,去看到那些脫離堅硬外殼,露出的那些或柔軟,或堅強的本質。

沈夢顏恍惚間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看膩這個人,因為她身上有太多可發掘的,可學習的東西。到現在為止她都不敢說已經全部了解這個人,有的時候她做出的事連自己都始料未及。

就像那天在飛機上,當時她正一心望著舷窗外,幻想著會不會有那樣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天而降。可馬上她就笑自己傻,她愛上的又不是內褲外穿的超人,怎麼會就這樣稱心如意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呢。

所以後來當蘇晚卿出現在她麵前時,她唯一的反應就是擺出一副像是見了鬼一樣馬上要心肌梗塞的表情。

不過幸好,那一航班的頭等艙除了她們就隻有一對年邁的夫妻,才讓她太過激動的擁抱和接吻進行的理所當然。

她不知道蘇晚卿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戀愛中的人總會這樣,自己對與對方那種迫切而純粹的心情,對方是否也同樣擁有,這個問題誰也不得而知,可偏偏一想到就會覺得焦躁和痛苦萬分。

她看著那個由遠及近的人看的太認真,連身旁的人在詢問她什麼都沒聽見。她隻是沉默而認真的看著,和這個熱鬧而絢麗的海灘格格不入。

蘇晚卿走到太陽傘下,小指挑起披散在肩上的長發挽到耳後,拿起木桌上的冰鎮果汁深吸了一口。

“晚卿,你回來了。”沈夢顏將搭在椅背上的浴巾遞給她,看見她白皙的指腹因為長時間的浸泡在海水中浮現出些許的褶皺,她不由得笑了出來:“看,你變成老婆婆了。”

蘇晚卿瞥了一眼她身邊的男人,一副標準外國人的臉孔,不過聽他說話也不是很精通英語,斷斷續續的單詞都不成詞句。

英語都說不好還學別人出來搭訕,蘇晚卿輕哼了一聲,吸了一小口果汁,長腿一邁半個身子跨上了躺椅。

沈夢顏躺在她身下有些驚詫的看著她,可她的唇卻帶著不可抗拒的氣勢緩緩逼近,那張精雕細琢的臉龐也慢慢放大。

餘光瞥見旁邊男人一臉受到驚嚇的表情,她無奈又欣然的抬手攔住了蘇晚卿的脖子,主動的揚起下巴,緊緊貼上了她還帶著水滴的薄削紅唇。

在她的唇上嚐見了海水輕微的鹹味,可偏偏從她口中渡來的果汁冰冰涼涼又甜的沁人心脾,以至於她口中的果汁都喝完了還覺得不夠,小巧的舌尖還留戀似的滑過她的唇角。

“行了,這就我的美人魚就不會被別人搭訕了。”蘇晚卿支起手肘,狹長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看著身下的人。沾上海水後的泳衣相互摩攃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連肌膚都因為擁抱慢慢發燙起來。

“你起來,別人都在看我們呢……”沈夢顏雖然口中說的讓她起來,可攬在她頸後手卻越收越緊,別扭的把臉埋在了她的肩胛處,就像是一隻鴕鳥一般。

她好喜歡這樣把臉埋在她脖頸裏,她身上的任何味道都能聞的見,能感覺到她的脈搏,能感受到她的體溫。好像刹那間,她的身體就已經變成了一座小小的城堡,而自己是捍衛城堡的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