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蘼看到尹家的別墅就在前麵了，那是一個高檔小區，裏麵住的都是些達官貴人。尹家的別墅就是第一棟，二樓的陽台上還擺滿了花盆。看來後媽還和五年前一樣，那樣地喜歡種花。
尹城握住方向盤的手滯了滯，他沒有料到空蘼竟然已經想得這麼開。沒有投入感情……就連他自己這麼多年都沒有發覺，對於這個女兒，他竟是沒有投入感情的。可是，俗話也說血濃於水，就算養一隻寵物十八年，都會產生感情，難道他們父女就真的能做到沒有感情嗎？
沒有再說話，尹城徹底地知道自己這個女兒長大了。從前，她對自己言聽計從，從不反駁，他便似乎忽略了她也是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而現在，他才知道，她的思想他竟一點都不懂。就像是她說得，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到底喜歡什麼，因為他一直在忽略她。現在在她眼前的尹空蘼，才是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和他一樣有夢想有希望的人。
又或者，其實在五年前的那件事之後他就察覺了，隻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他還被禁錮在自己的思維力，不出來，也出不來。
“媽，小茗。”
一進門，空蘼就順手從一旁的鞋櫃裏拿出了一雙嶄新的拖鞋來。家裏的擺設和五年前不太一樣，很多家具都換成了新的，牆壁似乎也重新粉刷過，整個屋子的顏色都變成了極淡極淡的鵝黃色。
羅美佳正好坐在麵對大門的飯桌那裏擇菜，而空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空蘼進門，兩人都愣了一愣，然後站起了身來。
“你爸爸說你今天回來吃飯，你真的來了。先坐吧，時間還早，我正在做飯。”
空茗隻是愣愣地站在那裏沒有說話，而羅美佳則對著空蘼笑了笑，那笑容裏是掩飾不住的客氣和疏離。
“我來幫您吧。”
空蘼將包包放在了沙發上，卻並沒有隨著尹城一起坐下。
“媽，您還和五年前一樣，一點兒都沒變。”
坐在羅美佳的身旁，空蘼將袖子挽了起來就幫著羅美佳一起擇菜。
“說什麼呢，你這孩子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我老了，你爸爸恐怕都看不上我了。”
話雖是這樣說，可是哪個女人不希望別人誇讚自己呢？羅美佳的臉上還是浮現出了一層淡淡的笑意，兩人之間卻一下子比剛才空蘼剛進門的時候親近了不少。
“怎麼會？您和爸爸很相配，爸爸對您那麼好，您還替他生下了小茗，他怎麼會不喜歡您呢？”
隨意地看了看羅美佳的手，卻發現她右手的那款戒指款式已經比較老舊了，並不是和爸爸手上同一款的情侶戒指。
看了看尹城的方向，他正坐在沙發上和空茗一起看球賽，從空蘼的角度還能看到他鬢角的絲絲白發。
有意地終止了這個話題，空蘼將擇好的菜端進了廚房。
廚房對比於五年前倒是沒有怎麼變，牆上還是那白色的瓷磚，冰箱還在靠近窗戶的角落裏，就連五年前她打碎了一隻湯碗將地板刮花了的痕跡都還好端端地出現在空蘼的眼中。
“聽你爸爸說你變化很大，我本來不是很信，可是現在看你在廚房熟練的樣子，我倒真相信了不少。”
羅美佳看著空蘼利落地將擇好的菜洗好，然後又拿起了砧板上的菜刀將菜仔細地切好放進盆子裏，心下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自從嫁給了尹城開始，她一向就沒有把他的女兒當回事，而尹城似乎也並不喜歡空蘼，所以她幾乎就當空蘼不存在似的。尹城一直對空茗很好，甚至讓空蘼一直都在空茗的身邊保護著她的兒子。就算是五年前出了那些事情，這個小丫頭患上了輕度抑鬱症，她都對她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然而就是現在，這個在廚案前切菜的空蘼，渾身上下卻仿佛散發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她的氣質。雖然並不奪目，但就像是一陣風吹過，總會留下她來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