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或許是一切危機解除了的緣故,安倫丁和杜蘭科雖然放慢了腳步,卻並不覺得心中有什麼陰霾了。
或許這樣的解脫倒也好。
“可惜啊……惟一可惜的事情就是陛下他隻有洛浦這一個王子。”習慣性的,杜蘭科還是大不敬地稱呼洛浦為王子,他的潛意識中,那君主陛下仍舊是尤文多。不過安倫丁自然不會在此時提醒杜蘭科,在他看來,反正這裏也隻有這些人,杜蘭科想說什麼都好。
“你真的對陛下和很不滿啊。”安倫丁這麼說,不過他和杜蘭科都知道安倫丁所指的“陛下”是誰。
杜蘭科撇撇嘴:“小氣,愛嫉妒,從前的陛下也常常說洛浦王子心胸狹窄。哼,如果不是隻有他這一個王子……”
“杜蘭科。”安倫丁按耐不住地推了他一把,杜蘭科怎麼說都好,但是這句話卻的確是僭越了。
“好吧,我不說了。”杜蘭科也不想在安倫丁勞累了那麼久後又讓他動氣傷身,雖然還是嘟嘟囔囔的,不過確實閉上了嘴巴。
安倫丁闔上了雙眼,有些不定地道:“如果不是因為隻有這一位王子,或許不會將他寵成這樣的性格吧。”
“嗯,沒競爭就沒有壓力。”杜蘭科冷笑道,“難怪狹隘得要死。”
“杜蘭科!”
“好好好……不說了。”杜蘭科索性躺在了草坪上,他剛剛和安倫丁安頓了那十八人去歇息,自己則和安倫丁在這山崗上說話。如今正是月未明,或許明日要起霧吧。杜蘭科忍不住想起了捷藍奪達從前常常和自己講的一些真諦,可惜當是時自己還太小了,隻嫌棄捷藍奪達囉嗦,沒有想過他的每句話的用意。如今再想要聽,反而聽不到了。
杜蘭科默默地唏噓,安倫丁看出他的情緒不好,也不刺激他,任他歎息。
安倫丁茫然地望著天空的明月,事實上他的心情比起杜蘭科好不了多少。任誰獨自短時間內殺了無數生靈,心中都不會愉快的,哪怕那些生靈有可能並不是人類。
“啊嗚——”
就在此時,遠處想起了狼嚎聲。
安倫丁猛然聽到幸存者休憩的地方想起了哀哀的哭泣聲。“杜蘭科。”他推了杜蘭科一把,“你去那邊睡吧,讓他們安心。”安倫丁能夠感受得到,營地裏的人們傷心有餘,更多的則是恐懼。在那可怕的一夜,他們見證了太多,也受了太多驚嚇。
杜蘭科依命過去了。
不過他臨走前也問安倫丁:“您呢?”
“我再坐一會兒。”
“偷懶。”杜蘭科調笑了一聲,似乎這樣心情好過了些,才緩緩爬起來,走到了營地那邊去。
安倫丁收回目光,這一次,他是低頭看著腳下的土地。
忽然,他聽到旁邊的森林裏傳來一個蒼老的笑聲:“真是個仁慈的孩子啊,任誰也想不到,你竟然剛剛帶走了許多靈魂吧?”
安倫丁一驚,全身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