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無聲的大災難
經曆了矢之國圍城、經曆了範爾特納城大屠殺、經曆了荊棘森林的怪物給予的死亡威脅、經曆了海地大剿殺……西瓦爾納的人民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矢之國與恒之帝國握手言和後,所有人都以為,平和的世界就要回來了。
然而,距離荊棘森林最近的一個小山村裏,卻發生了所有人都沒有料想到的災難之夜。
這個小山村僅僅是一個開始。
沒有任何消息流露出去,因為這股災難所到達的地方,就意味了毀滅,絕對的毀滅。
除了坦妮汀等人,再也沒有任何人知道這災難來了。
他們以荊棘森林為起點,朝著加瓦特城一直推進,就像秋收後的蝗蟲,不留下一點點生的氣息。
這是幾近完全無聲的一場大災難,更加可怕的是西瓦爾納的人民已然習慣了安寧。
所有人類都以為一切已經結束。
隻有坦妮汀知道,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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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瓦特城。
騎士殿。
看著從捷藍奪達的死訊中日漸消沉的杜蘭科,安倫丁知道自己無法坐視不理了。
雖然在回到加瓦特城,得知了捷藍奪達的死訊以後,安倫丁也很難過,但並沒有杜蘭科的感觸這麼深。這也和那個誓言有關。——估計除了安倫丁自己,就算當時有人站在一旁,也不會明白他那誓言的真正含義。
“想不到我發了那麼重的毒誓,居然一點也沒有派上用場。如果我可以早些回來,或許捷藍奪達大人就不用死了。”安倫丁歎了口氣,竭力從悲傷的感覺中掙脫出來。他還有更多要做的。
那天看到坦妮汀喜滋滋地離去,他心中又一次劃過了不安的預感。
百試百靈。
所以安倫丁和所有人自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的西瓦爾納人民都不同,他堅信矢之國的事情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完結。
但由於坦妮汀和她的屬下們忽然銷聲匿跡,甚至連王宮裏的碧妲絲都帶走了,所以安倫丁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做。
現在最要緊的人反而是杜蘭科。
安倫丁如今幾乎每一天都陪伴在他的身旁,深怕自己這個年輕的弟子會想不開。
不知不覺,從安倫丁升任聖騎士至今已經兩年有餘了,現在已然是二十七歲了的青年日趨成熟,下巴上還冒出了一些青澀的小胡茬。當然,這胡茬也有一分捷藍奪達的緣故。杜蘭科才十九歲,卻也和他的騎父安倫丁一樣滿麵邋遢,何知不是由於捷藍奪達之死,而導致這少年根本沒有了整理自己的心情呢?
“杜蘭科也快要二十歲了吧。”安倫丁輕聲說道。
塔羅現在成了徹底心服口服的小侍衛,整天就捧著杜蘭科的飯食跟著安倫丁去滿騎士殿地尋找那個失魂落魄的身影。
不過,他知道,雖然自己是安倫丁身旁惟一一個人,他這句話卻肯定不是對自己講的。自從那件事後,安倫丁雖然表麵上正常,但老是自言自語的,也不曉得究竟是在和什麼人說話,總害得他背後涼颼颼的。不過這一回,塔羅卻猜錯了。因為安倫丁很快又補充了一句:“塔羅?”
“誒!”塔羅應了一聲,卻又背後冒冷汗心想安倫丁剛剛是說了一句什麼?
安倫丁倒沒有那麼難伺候,見塔羅終於回神,他又問了一句:“杜蘭科快要二十歲了吧?”
也就你和他知道這件事吧?塔羅吐槽,‘就杜蘭科那外貌你要是非說他已經和你一樣的年紀也肯定沒有人會懷疑!誰要知道他是什麼年紀啊?’
但是塔羅表麵上當然也不會有這麼膽大包天,於是唯唯諾諾地答道:“應該是的。”
安倫丁點了點頭:“唉……或許,他可以到了能夠自己去曆練的時候了。”
塔羅一聽這位似乎有重新恢複自言自語狀態的樣子,這便趕緊也裝作了空氣。
誰知道安倫丁忽然從塔羅手中接過了托盤:“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塔羅點點頭,趕緊轉身跑了,一句廢話也不問,免得又被留下來當做苦力使喚。
安倫丁淡淡地看著塔羅從他麵前跑掉,又看了手中的托盤一眼,托著這盤食物,就往城外走。
這麼說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安倫丁倒也的確是維持著托著托盤的狀態走出騎士殿,又走出加瓦特城,徑自是朝著魔獸平原走了過去。
正如他心中所預料的,果然,在他第一次收養杜蘭科的地方安倫丁找到了他。
“騎父。”杜蘭科背對著他,卻毫不猶豫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安倫丁也不問他怎麼知道是自己的,就在杜蘭科的身邊坐了下來。
“我想我祖父了。”杜蘭科輕聲道。
“嗯,我也想他。”安倫丁淡然地接口。
杜蘭科笑了笑:“我還有一個月就二十歲了,再過三個月騎父您就二十八歲了。”
“是啊……快要三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