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藍奪達在一邊輕笑道:“陛下,悲天憫人是她的事,對手軟弱反而更有利於我們談判。”
可是,對手軟弱嗎?
不,如果女王軟弱的話,這世上恐怕就再沒有更囂張的人了。無論尤文多是疾言厲色還是好聲好氣,一切付諸矢之國的擬約書全部都被那女王陛下毫不猶豫地打回來,下麵也隻會注上一行字:沒有我們要的東西,免談。
矢之國要的東西?
換了別的君主,經過這麼多次談判後可能惱羞成怒,要麼直接開戰,要麼就幹脆同意她的要求了。不過尤文多可並非是那種普通的君主,何況這些日子捷藍奪達已經把那東西的來曆和作用給他闡述得一清二楚了。雖然尤文多本來不該知道的,不過捷藍奪達偏又擔心這秘密隨他一起沉睡,就趁著一切還算平靜的時候趕緊把事情都交代了。尤文多自然也曉得捷藍奪達的用意,既擔心,但也對自己該掌控的權力漸漸回到手中感覺到了開心。人之常情。
於是雙方展開了長時間的拉鋸。
矢之國要“那個東西”,而尤文多則不斷地轉換別的條件。
反正誰也不肯服氣誰。
這樣有些尷尬的局麵,在羅浮明登陸西瓦爾納的時候終於暫停了。雖然還是沒有簽約,不過大家也差不多都知道這隻是一個形式而已。具體在羅浮明登陸那天,港灣鬧了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那天,羅浮明帶領了自己的一列親兵進入了港口,他到底也是海地之主,所以帶上親兵也並不算太虛榮,羅浮明的生命可是很重要的。可問題在於,海上旅行有長有短,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在海上漂浮多久到岸,哪怕是擁有正確的方向,也會因為海浪、天氣的問題而導致船隻的延遲。因此,尤文多等人根本不知道這位海地之主是今天到達。
所以,當帶領了“重兵”到達港口的羅浮明出現在看管衛兵麵前時,所有人都驚慌失措起來。不少衛兵把羅浮明圍了起來,然後粗聲粗氣地詢問他的來曆。
可,哪怕羅浮明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們又有什麼用?
根本沒有任何人知道,海地是什麼地方。而海地對恒之帝國的幫助又還是高層間的企劃,平民階層的士兵根本什麼也不知道。於是一個要走,一個不準走,最後堵在了港灣。幸好安倫丁聽說了港口暴亂後趕了過去,那時候通過魔法陣他也見過羅浮明,便趕緊命令衛兵們放行。可是衛兵們就是吃了稱砣鐵了心,怎麼都不肯放走羅浮明,無奈之下,安倫丁也隻好回去搬救兵了。
結果聽到了安倫丁的報告,尤文多立刻便率領了一對宮廷禁軍趕了過去。
原本港口的衛兵還大吃一驚:怎麼城裏又來了一對軍隊!再定睛一看,這不是陛下嗎?
於是紛紛散開了。
羅浮明,也終於在尤文多的命令下成功地逃出了港口衛兵的圍繞中。
在港口,羅浮明忍不住誇讚了一下這批港口衛兵的盡忠職守。緊接著,他笑著對尤文多道:“說得也是,我帶了這麼一隊重兵,倒的確有些像那種對王城有企圖的家夥們。或許把我當做矢之國一夥了吧?不過我有那麼好看嗎?”通過魔法陣,羅浮明也有幸欣賞了一下矢之國眾美的絕色。
尤文多也笑了笑,不過沒有搭話。
羅浮明跟著尤文多又前行了一會兒,忽然嚴肅地轉過頭,道:“我能夠明白你們的心情,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換了我,也誰都不會信的。”
這回,尤文多立刻道:“不,羅浮明先生自然是不同的。”
羅浮明搖搖頭:“光像我這麼表現,並不夠得到信任。那麼——”他忽然停了下來,一字一頓地道,“以主的名義起誓,我海地之主羅浮明,終生不會向我的恩人,西瓦爾納之主尤文多·恒先生宣戰。絕對不會。”
羅浮明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便是尤文多這般矜持的性格也不由得悚然一驚。以自己信仰的主的名義起誓,那麼便是絕不能反悔的誓言了。若是反悔,必然會遭到來自主的懲罰。這種誓言,對現在四麵樹敵的尤文多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沙漠中的旅人,驀然見到一泓由天而降的清泉的感受。尤文多蠕動了一下唇,緩緩地道:“多謝。”
羅浮明卻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什麼都沒有再說。
隻是過了很長時間以後,羅浮明才緩緩地道:“我曾經經曆過最下等的生活,隻因為我的身份。是西瓦爾納的法師拯救了我,所以……我選擇傾盡一切幫助您,我的朋友。這是我的信念。”語氣堅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