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工地來了。”彭仁富為了強調缺錢的重要性,又補充道。
“什麼記者?在你身旁嗎?”潘荏嵩聽說有記者,立即警覺起來,“你出屋跟我說。”
當潘荏嵩知道是一位開著紅色QQ車的記者,要調查砮江大橋工地的工人時,記起在建設局發布會那天,自己車旁停的就是一輛紅色的QQ車,十有八九是為斷橋事件來的,氣的他大罵彭仁富是豬腦子,又吩咐道,“隻要不做違法的事情,你用些手段,要讓她以後不敢踏入你的工地。”
彭仁富忙點頭答應。
回到屋內,他拿起掛在牆上的兩頂安全帽,遞給她一個,“何記者,那些包工頭都在忙,我帶你去工地找他們吧。”
何雪不好推托,潛意識中也想直接認識他手下的小包工頭,便跟著他離開辦公室,走進圖書大廈工地。此刻,太陽已經西陲,二人在樓內兜了一大圈,與遇到的班組簡單聊了幾句,夜幕已經開始降臨,彭仁富又令她去往地下室,何雪不知有詐,跟了下去。
下來後,她才發現地下室特別大,是一座未竣工的地下停車庫,正好為圖書大廈和正麵廣場的全部麵積,裏麵全是密密麻麻的柱子和拆下來的模板、木方,彭仁富領著她七繞八拐地剛走到中間,每隔不遠一盞的施工照明燈突然全部熄滅。
刹那間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何雪嚇的心都要蹦出來了,趕忙掏出手機,借著微弱的光線,看見彭仁富也打開手電,摸索著往回走,忙喊,“等等,拉著我走。”
對方卻未停步,隻說,“你在原地等著,是開關跳閘了,我先出去送電。”很快就消失在柱影的後麵。
何雪想跟過去,剛一邁步,就被腳下的雜木絆了個趔趄,隻好停步等在原地,隻片刻,就被“轟轟”的蚊蟲聲包圍,趕緊揮手驅趕。
潘荏嵩剛下班,立即開車來接圖書館工地接彭仁富,車一出工地,他就問,“記者的事情你處理好了吧?”
“這次她出去,保管在醫院躺一周,她還敢來?。”彭仁富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沒做違法的事情吧?”潘荏嵩一邊開車一邊問他。
“絕對沒有,你放心吧,”又說,“我是擔心待會咱們怎樣對付那個小妖精。”
在地下室熬過一個鍾頭,燈仍然未亮,何雪感到自己再也撐不住了,看看手機沒有信號,便放聲大呼救命,喊了十幾分鍾,還是沒有人進來。四周漆黑一片,她的意識完全被寂靜和空虛籠罩,猶如靈魂出竅、思維被懸在空中,連四肢身軀也離開了自己,彷佛墜入了十八層地域。
何雪開始陷入絕望,想到離明早工人開工,還有十個鍾頭,相信自己無論如何也挺不過去。朦朦朧朧之際,眼前突然浮現出倩倩的身影,“媽媽,救我、救我。” 她立刻精神一振,咬了咬牙,打開手機上的微光,向著來路方向摸索,磕磕絆絆地前進。
像是置身一條沒有盡頭的黑暗隧道,沿途有無數鬼魂在撕扯她,何雪艱難地挪步,先是襯衣、牛仔褲被刮破,後來就有肌膚劃傷,她把心一橫,強忍著恐懼和痛楚,咬牙發誓,這魔窟般的三十多米的距離,死也要闖出去。
艱辛跋涉了半個鍾頭,何雪終於看見地下室入口處的淡淡夜光,她一激動,加快步伐向出口奔去,不防被腳下的橫木絆倒,重重的一跌,本來就疲憊虛弱的嬌體,竟被摔得暈厥過去、失去知覺,孤零零地躺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室內。
到晚上十點多,彭仁富興致勃勃地返回工地,在潘總的遊說下,雯雯終於答應明天支給他二十萬元救急,因心情高興,他便喊出住在工地的監理和市建總項目部的人出來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