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然後在夜裏某個時刻會突然被下麵的灼熱弄醒,褪下內褲摸時就會有這種東西在。幾年前還不知這是什麼,也曾有過不願意向任何人提起的慌亂。但現在敏已經明白,並覺得坦然。

也曾經有過在白天發生這種尷尬狀況的情景。記得最清晰的就是那次和父母去看德國愛樂樂團的訪華演出。

當聽到從不曾聽過的貝多芬的《英雄交響曲》的第三樂章時,敏被那由音樂營造的、磅礴浩大的氣勢所震懾,感覺好像有什麼尖銳無匹的東西突然將自己的胸膛洞穿,那種讓靈魂輕盈得似羽毛般隨風飛舞在空中的陶醉感幾乎無可比擬。

就在那一刻,敏突然感覺下麵流出熱熱的東西,而且源源不斷,沒完沒了,將她嚇得不輕,因為從來沒有過這麼多。後來到廁所裏看,發覺內褲的那一大塊都濕透了。

敏曾因此而買下德國愛樂樂團演奏的《英雄交響曲》的CD回來聽,但自己從頭到尾很平靜,沒有反應,試過很多遍都一樣。

後來又買下美國愛樂樂團、法國交響樂團、西班牙交響樂團、英國國家交響樂團、意大利愛樂樂團、日本愛樂樂團、挪威國家交響樂團等演奏的多個版本,也都一樣。

敏知道這首樂曲對自己的魔力已經消失,覺得很失望。

還有一次是在看《海上鋼琴師》這部電影,當看到1900和進行鋼琴較量,1900以非凡的手指將鋼琴彈得能夠點燃香煙那場戲時,就在1900敲落最後一個音符,敏突然感覺下麵溼潤一片,不可遏止。好在是在家裏,不必慌亂,很從容地找出內褲換掉。

但敏記得她對著那條內褲被溼潤的那一塊發了好大一會呆,直到母親喊她吃飯才從恍惚的狀態中恢複回來。

敏知道自己的變化,知道大自然按照它製定的法則在自己的身體裏動了手腳,不讓她成為所有人之外的例外,保持那得自童年的簡單而可貴的純淨。大自然要她和其他女孩子一樣為身體的肮髒而苦惱,為和欲望的掙紮而頹廢,為被男人欺騙、傷害、捉弄而痛不欲生。並讓她身體的實際需要和靈魂的虛無清高相抗爭,但由此而產生的痛苦卻需要她的身體和靈魂一並承擔。

敏也知道過去的那種天使一般單純而寧靜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她被趕出伊甸園,從此要開始漫無目的、無家可歸的、可恥的流浪生活。是去尋找嗎?不管她願不願意,有沒有做好準備?就像在《動物世界》中慣常看到的那些在發倩季節裏不惜拚掉性命也要逆流遊回上遊產卵的雌魚一樣必須如此嗎?

敏覺得自己很可悲,也很可憐,因為原本以為如此高貴的自己被欲望逼迫著而要去做和那麼低賤的動物一樣的事情。敏也因此徹底喪失了保持這麼多年的、對人類和遠祖那種從孩童時期就自然萌發的崇拜,並清醒地認識到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荒唐遠遠多於合理這條不被人熟知的法則。

敏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但要怎樣去獲得卻一點想法也沒有。

不僅如此,更糟的是每當想起自己為了要獲得這種筷感而要經曆的、要碰觸的、要忍耐的、要印在記憶裏的、要經常被想起的、要為此而痛苦的,甚至是疼痛的、哭泣的、傷心欲絕的、寂寞無助的,她就覺得不寒而栗,心裏恐懼得要命。所以到目前為止敏一直不敢做任何這方麵的嚐試,任憑自己荒蕪著。

但今天這種狀況為何又次出現呢?是什麼原因?昨夜自己顯然沒有做過任何荒誕的夢,也沒有過任何與之相關的經曆,但它還是要出現來煩自己。

這樣想著,她覺得有說不出的懊惱。

擦去身上的水珠,一邊走出浴室一邊感覺下麵好像還有東西流出來。伸手去摸發現並沒有,連裏麵都是幹的了。恍然是記憶造成的錯覺,讓那種滾燙的灼熱感一直都在,並且從下麵一直延伸到身體的每個秘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