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解釋似乎也並無什麼不妥,雖是消極了些,可卻也超然。他見我不辯駁,好言勸道:“送也送了,你在此處也幫不上什麼,身子重,也還需好生養著,咱們這就回吧。”
☆、第十五章 溫柔夢裏(1)
那一夜,我起初睡得並不沉,劉承澤看我這一番形容,寸步都未離開。大約四更時,我才朦朦朧朧失去了意識,過了些時候便又清醒起來。醒來屋中也無一人半影,雖門窗尚掩,屋外爭吵聲卻此起彼伏。
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囂張跋扈:“你將那丫頭叫出來,大家當麵對峙對峙才罷。”
我踮腳走到窗畔,側耳細聽,劉承澤調子裏隱含了冷漠:“你自說是十三福晉的姑姑,可惜並無真憑實據,我如何能叫你進去?”停了停,續道:“若說你們這一族卻也有些意思,前日將十三福晉趕出宅邸,說她並非嫡親閨女。今日又言,你是鶒兒姑娘的姑姑,她這姑姑是從哪裏來的,我怎麼從不知曉?”
我在屋中皺了皺眉的功夫,那陌生女子又叫囂道:“我不識得你,同你說不著,你隻管將那丫頭叫出來!”原想著她是一人而來,不想,這頭陣唱過,便有那麼三、五人一同在她身後應和起來,呼聲此起彼伏。
劉承澤冷笑了一下:“敬酒不吃,吃罰酒。”他的身影在窗子另一頭動了動,揚了聲音,語氣卻依舊平靜:“也怪我思慮不周,未在這驛站布些人手。盧崠,叫他們來,亂棒打出去。”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我一貫的行事作風,劉承澤這人行事作風與我當真不同了一些,我眼見情形不妙,匆匆披了衣裳大氅,理了理散亂的長發,將海棠短簪戴了,推開屏風機括,向外室走去。
少了屏風的間隔,那女人聲音越發淒厲起來。再看院門早被住店的看客堵了個水泄不通,我心中暗自後悔,這一步踏出來的早了一些。那女人叫道:“你這樣便是仗勢欺人了!好歹也是個皇子福晉,怎麼這樣欺壓別人。”院門外蚊子哼哼的幾個聲音飄入耳朵,竟是讚同這女人的意思。
劉承澤疑惑道:“哦?隻許你們用一些手段,卻不許……”他聲音頓了一下,循著眾人目光,回身看了過來,神色這一瞬裏,變了好幾遍。
院中一時極靜,眾人皆在打量我,我順著他們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衣襟理得很齊整,一陣柔風吹過,長發和風飛舞,或是懶散了一些。可月盈不在屋中,我自己也難收拾,這倒也怨不得我。我凝神提步跨出了屋子,一派淡然,心中暗暗盤算,即便長發懶散了一些,皇子福晉的款兒卻得拿出來。
院中站著的列為,除了劉承澤外,都含糊地一一行禮,我不說話,步子不緊不慢,他們也不敢起身。
劉承澤不再看我,負手瞧著諸人,待我站到他身旁,他瞟了我一眼,輕聲怨道:“不在屋中呆著,出來做什麼。”
我擺出了一個有分寸的和藹笑容,朗聲問道:“是誰要見我?”
為首的女子已上了些年歲,大約同我阿瑪歲數相仿,她長得可不和善,稍稍福了一福身子,答道:“福晉恐還不識得我,我是福晉的姑母。”
靜了一陣,她道:“你瑪法昨日故去,聞芑蓮所言,阿瑪委實喜歡福晉,將其畢生所留的財富皆轉贈於福晉。”我不動聲色,她以為我理虧,就繼續道:“可這有些不合規矩,如方才這位公子所言,姑娘是否為我阿瑪嫡親的孫女還是個迷……還請福晉盡數拿出來,大家好好分配了,才算罷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