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1 / 3)

外寧靜典雅。

街市太亮,連雲彩何時遮了月亮,我都不得而知。我在馬背上望了望天,憂慮的對身後的劉承澤說:“這個天,像是要下雨了。”

正催馬前行的劉承澤並不理我,他似是正強壓著一股怒氣,怒氣似乎啟始於我們二人將十三爺與八格格送走之時,因此,這個做派他維持了很長一段時候,讓我有些琢磨不透。可左右我也不曾冒犯他,想來,是他自己心中的煩憂,此時我獨能做的便是不要招惹他。

無奈天公不作美,非要擾一擾劉承澤的憂思。遠處天邊的響雷“嘩嘩”而來,看來是雨近了。我側首瞧了瞧劉承澤,他不緊不慢地看上我一眼,悠悠閑閑由雪點雕身上斜挎著的布袋子裏摸索了把油傘,塞入了我手中。

半炷香後,雨果然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默默將樹木及房屋都籠罩進一層輕煙中,雨珠落在傘上,傘外咚咚直響,地上歡歡喜喜跳躍著的一朵朵水花倒似我此刻的心情。

與其說今次去石圖宅上拜會很突然,不如說是我聽聞阿瑪額娘避禍他宅甚感蕭索落寞。自與石圖太醫院雨中短短一敘之後,我一心想要尋求一個清淨所在,也算盡一盡自己的孝心。然,出了這個念頭的時候,又聞蓮兒所言,對陪護醫士一擲重金,再者事關八格格,幾個牽扯,我就進了永壽堂。回頭一想,也覺衝動,一來,自己這個重金其實並不能成全阿瑪額娘避禍一說,二來,豁出去性命的事情,雖然孤注一擲,偶爾也顯得稍遜風騷。

我將油傘撐得高高的,遮住馬背上的兩個人。一陣微風吹過,將雨簾吹斜了一些。雨水迎麵而來,油傘遮都遮不住,劉承澤口中“籲”了一聲,攏了攏馬,雪點雕就駐了足。

“這家店鋪的首飾可不比城內的差,你我初次到府上,總不好空手而至,”劉承澤邊扶我下馬,邊解釋:“我與石統領雖然不熟,可卻見過蓮兒姑娘。”他將雪點雕的韁繩拴在近前一棵樹上,“眼下,石統領得了一位美人兒做正室,蓮兒姑娘嫁得一英武良將,不如咱們就在此間擇上一件,送與蓮兒吧。”

他這話說得本沒什麼不對,可我心中掂量了一刻,卻替淩霜品出了一絲淒涼,眼見劉承澤已率先進入店內,我也隻得將傘立在店門外,跟了進去。

店中古色古香,物飾華美卻清新脫俗。不遠處的格子中陳列著一牙雕步搖,白牙因其長勢屈曲成花枝,其上綴以芙蓉玉雕花,花式繁複,幾隻金色蝴蝶綴在流蘇最下方,晶瑩輝耀。若是簪於發上,步則動搖,當真可以羨煞旁人。最最難得的是,此簪與劉承澤在五台撲蝶換置的發簪形似,而神不似,連我這個本就不愛首飾之人,遠遠看一看都心下大動。

格子旁,一位小姐正與自家丫鬟抬頭細瞧步搖,此店掌櫃在一旁殷勤侍候:“小姐可要戴上瞧瞧?”掌櫃從格子架上小心翼翼的取下步搖,捧至小姐麵前。那小姐才欲伸手接過來,站在我身側的劉承澤忽道:“慢著,我要了,就不必讓人試了。”我一怔,抬頭看他。

那掌櫃打量了劉承澤半晌,捧著步搖,三步兩步走到我們二人跟前,將步搖拖到我眼下,曰:“定是給這位小姐的,小姐可要戴上瞧瞧?本店可是出了名的童叟無欺。”我連退了幾步,示意簪子並不是買給我的。

一旁劉承澤笑了笑,將步搖接了過來。他拿在手中打量了片刻的空檔,那一廂便有人提了氣,道:“掌櫃的,您這也有些狗眼看人低了吧?”出言者是那位小姐的丫鬟,丫鬟護主,言畢不服氣地送過來一個白眼兒。

格子旁,背向我們立著的小姐幽幽轉過身來。我正好奇尊容,可她這一轉身不要緊,我與“小姐”具是一怔。除了店鋪外落雨的聲響,獨聞我聲音沙啞地道:“雪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