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在我身後思索片刻:“公子喜歡的,在下未必喜歡,公子不喜的,或許在下視若珍寶……”
繩子輕鬆一扣,在空中打了個結,遂在我頸上打了個結,將我綁了起來。他得空大聲發話:“公子放心,若應了我家主子的要求,這位姑娘,擇日定當送還,”他手上一使勁兒,用力一勒,我即刻大咳了起來,他不慌不忙道:“若是公子還做他想……”言未落,他便從我背後狠狠劈了一下,疼痛才至,人已昏厥。我想,昏過去倒也是好,總比被繩子勒的無法喘熄要舒坦的多。
醒過來的時候,腦子裏全是糨糊,一人正用絞濕的帕子輕輕擦過我頸上被繩子勒過之處,涼颼颼的,很是受用,我滿足地動了動。才想抬手,卻覺有異,兩手被束在身前,絲毫不能動彈。我微睜雙眼,眼前卻是一片漆黑,眼上罩著一層黑布,一絲光線都透不過來。
那人照舊用帕子輕輕擦拭著,我心中盤算,他不動,我也不動。他擦拭幹淨,將帕子放在榻上,幾下瓷器碰擊之聲,他不知用什麼東西,將冰涼的藥膏敷到了我頸上勒傷的創口之上。藥膏冰涼至極,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可頸上確實舒服的很。
“醒了?”這聲音正是方才與十三爺過招之人。
我一怔,匆忙躲閃,“咣”的一聲,頭頂不知撞上了什麼東西,我輕哼了一聲,雖疼的厲害,也不敢叫出聲來。
那人上手將我輕輕拽住:“再動怕要被這花梨木磕破了。”
他聲音雖然沙啞,卻並不難聽,難得的是,竟有一絲故人熟識的味道,叫我很難怕他。我沉聲問道:“你想幹什麼?”
那人嗤笑了笑:“你且放心,暫且還要不得你的命。”他起身離榻,我心中才一鬆,他似又端了東西坐回榻上。他上手扶我起身,怕我掙紮,寬慰道:“起來吧,我並不會對你怎樣,如今和你們有瓜葛的人,必也沒什麼福氣。”他手腳利落的將我扶起,安頓我靠舒服了些,自顧又是一陣瓷杯瓷碗的碰撞之聲,道:“張嘴。”
我心中害怕至極,決計不屈服他。
“毒死事小,餓死事大,”他將勺子往碗中一放,朗聲道:“若要殺你,方才就動手,幹淨利落。”
“公子此舉當真感……”感人二字還未出口,一勺子菜肴已被塞進了嘴裏,所幸飯菜不冷不熱,並未燙著。
難得在這等險境中,我還在口中品了品,最最難得的是,菜品口味竟然甚佳。此為錢塘地區名菜,名喚幹炸響鈴,此物以色澤黃亮、鮮香味美,脆如響鈴而負盛名,如今一下入口即化,皮薄如蟬翼,當真美味。
我不再說話,那人也不搭話,安靜的將飯食一勺一勺喂至我口中,在我幾欲酒足飯飽之際,他倒先停了下來,似能讀懂我心中所想一般,道:“吃飽了就歇歇吧,方才驚擾,姑娘又多日勞頓,好好休息,才能避免瘟病侵體。”他將瓷勺瓷碗歸置了片刻,起身即欲離去。
“等等!”我出言挽留。
這人向前的步子一滯,輕“嗯”了一聲。
我心懷疑惑,問他:“我與公子可是初次見麵?”
屋中靜了許久,才聽他應道:“我與姑娘素不相識。”言畢,他不再停留,信步離去。
我躺在榻上,總思忖著不對,可前幾日畢竟太累,不知不覺便昏昏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章 永壽堂內(6)
也不知是睡了多少時候,隱約聽得兩人在室外爭辯之聲。
一人道:“少主,要這姑娘何用?!”
啞聲人答道:“輪你來質問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