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章 煩惱三千(4)
幽幽香氣裏有十三爺的腳步聲,林中巧有風過,吹的落花紛紛,我駐足默然片刻,在風中回首向他道:“這飛花是不是挺美的?”思索片刻,又看著他自問自答道,“飛花甚傷,渾似猙獰傷疤,來問飛花美不美,我是有些可笑了。”
從我口中聽到這個話,十三爺似乎一點都不吃驚,他衝我提了提唇角,道:“飛花才不是什麼傷疤,風能帶得走花,哪裏又能帶走傷疤呢?”他目光頓在我眼睛上,深邃看了半晌,道,“你的傷,是汪繹吧?”
他用這種神情看我,有些要命。我心中漏跳一下,怔怔望著他。他有些難以啟齒,還是道:“……元宵那日,我看到你和汪繹了。”
我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同他解釋一下,半天,才道:“奴才的阿瑪同汪大人相熟,實則不是奴才有意同他私會,而是……”
十三爺緩緩打斷我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不及我回答,又道:“將我們二人拴婚未果的這個事情從頭想來,猜也猜到了,”我等著十三爺的後一句話,他卻良久沒有聲音。等了許久,他才道,“我並不是責問你,我隻是有些想知道,你究竟覺得,什麼樣的人才是你喜歡的人?”
月色已黯,天際有電閃雷鳴,我勉強笑了笑,輕咳一聲,垂眼道:“說來慚愧,奴才曾經也並不太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所以覺得很喜歡他。”話間用手指挑著腕上白綾,定了定,答道:“……好像世間男子之中,獨他一人全無缺點。”
良久,我沒再說話,待再說話時,天邊徐然漸起淋淋雨聲,我望著遠處笑了笑:“誠然,奴才也做過許多傻事,譬如冒雨也要跑上一趟,隻為瞧他一眼,或是故意在他麵前賣弄賣弄自以為是的才華。”在天空劈過的亮光中,周圍的景致愈發明朗,十三爺一直沉默著,他沉默的得很有氣度,但有些頹然,也有些落寞,見他一言不發,我繼續道:“好在,他也時不時能燃起奴才心頭的一些希望,例如照看個冷暖,說些意味深長的話。不過,想來即便沒有這些希望,奴才也還是會覺得,自己喜歡的就是他。”
我抬頭看著十三爺一張嚴肅的臉,誡懇勸道:“這種喜歡,誠然是個習慣,這麼多年,奴才也沒有辦法放下他,因為奴才認定,世間隻有他一人最好,在奴才的腦子裏,旁的人一概都沒有,隻有他。”我自嘲的笑了笑,“他拋來個情,就讓奴才落的更深,他收走些意,就讓奴才更加痛苦。”
說到這裏,我難免有點兒傷感:“不過元宵那日,奴才才真正知道自己錯了。奴才不在意他心中有旁人,也不在意他當我是個路過的風景,可……”
頭頂一聲雷鳴,無盡的雨絲,淅淅瀝瀝,紛紛由頭頂淋下來,時如奏著空寂的梵音。我一時沒有說下去,二人一動不動,立在雨中,十三爺順著說下去:“……可若讓你以法帖換情意,你卻斷然不肯。”不肯兩字出了他的口,我心中艱難地一慌,臉色也僵硬了。
我張了口,想要替汪繹申辯兩句什麼,卻察覺連自己都很難找出辯駁的言辭。啞了半晌,眼淚就要掉下來,對麵十三爺朝我走進了兩步,抬手撫著我麵頰上的雨水,輕聲道:“別擔心,你知道,我並不是要為難你。” 他笑了一下,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挑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看著他,心中居然就有些踏實,但心中還是覺得需要問一問,遂道:“十三爺可會將此事告訴萬歲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