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1 / 1)

風吹亂了平靜的雨絲,雨滴一簇又一簇地吞噬著我們,如細碎的花蕊,在斜風中散著雨香。我將信紙塞入十三爺壓在我腕傷的手心裏,還不忘囑咐他:“十三爺您收好了,奴才這麼沒用,還是不要放在奴才身上的好。”

他將指端從我腕上移開,傷口就愈發的疼,我忍了忍,自己抬手,複又壓了上去,才抬頭瞧他麵上神色。他指端捏著這個信箋,臉色驀然一變,深深沉沉地看了我一刻,聲音沙啞,將我拉得靠近了他一些,低聲道:“我還是好奇,你究竟是為什麼要舍命回來救我?”

我喉頭湧至一片甘苦,有些後怕的閉了閉眼:“這個嘛,奴才也要°

他以這個語氣詢問劉承澤,讓我覺得有些不自然,隻好打著哈哈道:“劉承澤。”話末,十三爺就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一手搭在我腕上,像教導個孩子似的:“他出手救你,對你也好,他,是不是挺喜歡你的?”一句話落地,屋中一時靜極,吐息間聽得窗外風雨聲更烈。

他這樣說,讓我很是惶恐,我身上僵了一下,心中卻忽然明朗起來,他這是醋了。不覺有些高興,遂反問道:“石統領對奴才也好,十三爺也問過他這個問題麼?”

他麵上有些乏,透出疲憊,還沒來得及回話,倒是先打了個噴嚏,看了我一刻,道:“石圖又不是劉承澤,”他的聲音夾著窗外瓢潑雨聲傳來,“你不怕石圖替你擔憂,卻挺怕劉承澤替你擔憂的。”

我道:“奴才若是在意,就該讓劉大哥去擔憂。”

十三爺挺費解地看著我,問:“為何?”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順著他答道:“奴才那時就是這樣試探汪……”這個汪字我說得其實還很理直氣壯的,可汪一出口,繹字就將我徹底噎住了。我張著口,心想應當補救一下,可提到汪這個字,頭腦中除了犬吠,在沒有旁的什麼可以發揮。

一陣風過,戳在案上的燈燭滅了,屋內黑森森的。一片暗黑中瞧見一雙亮眸,幽光閃閃。身前有一片暖熱,夾雜著一些纏綿意味。此時他這個神態,我有些拿不準他究竟是在想些什麼。啞了半晌,我吞咽了一口,倒是門外踱進來的一人先開口,聲音聽起來是強壓下了激動:“主子,萬歲爺宣您見駕呢。”

身前十三爺輕聲應了一下,和宣就識趣地退了出去,良久,他抬手拂上我鬢角,手指在那一處一停,道:“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章 煩惱三千(1)

天色晦暗,鉛雲低垂,雨下得又密又急,打在瓦上發出輕響。不一會兒工夫,遠處的殿宇已經覆上了薄薄一層水幕。我和淩霜撐著油傘,踏過穿透窗子,印在地上的稀疏光影,向值房走去。

淩霜打量了我許久,我其實都看在眼裏,默在心中,進了值房,二人圍著桌案坐下,我才道:“你走一步,歎三步。估摸已憋得厲害,你既有話說,又克製著不講,怕是個挺嚴重的事情。”

淩霜眼中閃著“知我莫若你”的光芒,道:“鶒兒,你真是溫柔體貼。”頓了頓,嚴肅道,“汪大人托人捎了封書信給你。”她將藏在袖中的書信掏出來,塞入我手中,裝出個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得,慌張地將目光掃到了另一處。

我展開書信,望著封上“鶒兒”二字怔了片刻,掂在手裏頭前後翻轉了兩回,欽佩這個汪大人倒挺有毅力,問道:“送信的是什麼人?”

淩霜冷笑了一聲:“太醫院的錢醫士,說是若有信箋,過些天給他送去。”

我想了想,這應當還是遊說我幫一幫他的事情,遂覺得有些惱火,隻聽淩霜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