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幾把臭牌,一轉眼就跟在人家屁股後麵吃屁了!──你說哪兒沒有深刻的道理?
……牌局散的時候,街上已沒有什麼人了。蔣立言站起身來,回頭一望文聯的樓,隻有三樓亮著一盞孤燈,一下子煩悶、妙悟都沒了。他三步並成兩步地向回走。
門並沒有閂上,一推就開了。陳玲臉朝裏側著身子躺著,一股焦糊之氣鑽進鼻孔,他看見地中間有一小堆紙灰。他的心一顫,幾步來到桌前──
剛寫成的求職信沒了!
一股怒氣“轟”地一下燒上腦門,他怒目陳玲;陳玲躺著不動,看得見她的臉上亮晶晶的。他猛得意識到了什麼,怒氣“唰”得沒了,俯下`身,問,聲音裏卻帶了哭腔:
“你怎麼把信燒了,寫得不好嗎,嗯?”
陳玲沒答話,還是那麼躺著,隻是臉上的亮晶晶開始流動了。他直起身來,長長地重重地歎了一聲,然後一屁股坐在桌前。
靜默許久。他漸漸地理解了陳玲、說服了自己。不能,不能大發雷霆、掀開被子把她揪起來。她沒什麼錯,她已經很苦了。可自己不苦麼?可你不能倒下,你已經參悟了不少,已經成熟了不少,不能摔倒,挺一下也就過去了,挺一下,這不是一個悲傷的年代……
他站起身來,繞過那堆灰燼。暖壺裏已經沒水了,他走到外麵扭開水管接滿,他拿起熱水器;洗洗腳,然後睡覺;抱住陳玲,什麼也不說,隻是緊緊地抱住。
插座該換了,總是插不住,他在那裏插來插去,突然,他感到了一種痛快淋漓,一種鋒利從多處切割了他!他一下子睜大了雙眼,心裏一片寂靜:
“不,我不能,不能啊!!!”
他的慘叫很混沌,以致於傳到陳玲耳膜裏變成了另一聲歎息。陳玲依舊沒有動,她閉著
眼,淚水使她有了綿綿的睡意。她獨自一人睡在他們的紙婚年裏。
《青春雪》 作者發言
我在寫到最後時改變了主意,在此我乞求作品中的人物及讀者們的原諒──
把蔣立言寫死吧!甭再有什麼續篇了!讓柔軟的心靈最終堅強一回吧!如再不趁這時撞
擊一下這口社會之鍾,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蔣,還有一直隱藏在作品後麵的我。讓我們幻想,一切在“那邊”都很好,如我們先前想象的一樣。對,對其他人來說,是有些殘酷了。讀者諸君,如果你們於心不忍的話,還可以想象蔣還活著,活在緩緩中,哪怕是正被生活之液漸漸腐蝕掉;這些,由您!~思~兔~在~線~閱~讀~
這本書的寫作過程中,還有著處處真情流露,然後合上卷、放下筆時,現實的煩憂就圍了上來。人們都要別無選擇地隨波逐流的。但是世界,請記下我此時此刻的真情吧!如果在未來的路上,實在不堪褥熱與氣悶了,也算得上一點兒記憶中的清涼!
附:《紙婚年》原結尾:
……洗洗腳,然後睡覺;抱住陳玲,什麼也不說,隻是緊緊地抱住。
水開了,熱水器“嗚嗚”地叫起來,好象一個小孩兒興奮地哭啼;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扭身拍了床上的黃毛玩具狗一下,那家夥立刻“汪汪”地叫了起來。
1998年11月6日至12月19日寫於廊坊師專
2002年9月21日至11月23日校改全書
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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