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青魚門
洞庭湖邊的青魚門雖然算不得什麼名門世家,卻也憑著一身水底功夫行走江湖近百年,不想出了個三代單傳的獨子——閔如魚,卻為向來不招搖不惹禍的青魚門招來了江湖的風雨。
招來禍端的人雖然是閔如魚,原因卻不在他,這位閔公子唯一如魚得水的地方就隻在於書畫,與功夫無關,而和其他慣於安逸的公子一樣,閔如魚也有個毛病,他信人,卻常常看不準人。
他錯信了一個朋友,那人將青魚門的至寶說了出去,說出去不算,偏又在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乃至當地的三歲小兒都知道,青魚門裏有個寶,比翡翠更晶瑩,比玉石更名貴,比天空更清澈,能解天下百毒的青魚石。
現在,閩如魚正著了身藏青布衣,盡量不留痕跡的疾步行走於林中,他要去一個地方,一個能消弭這場災禍,打消他屁股後跟著的那群人的野心,接手他懷裏揣著的這個青魚石的地方。
他要去找一個人,一個能讓他心甘情願將青魚石雙手奉上的人,既然財已露白,青魚石斷不可能再留在閔家,那他起碼要為它找個能夠匹配的新主人。
這樣的人,閩如魚隻知道一個。
閩如魚習的是青魚門的獨門兵刃,分水刺。
但除了分水刺之外,閩如魚還用劍,非但用劍,用的也還不錯,而對於用劍的人來說,就一定聽過那麼一個名字,知道那麼一個人。
一個人,一個白衣如雪,傲氣如霜的人。
一位神,劍神。
閩如魚要去的地方是萬梅山莊,要見的人正是那位劍神,他要把洞庭湖青魚門的至寶青魚石交給他,交給西門吹雪。
萬梅山莊
臘月,寒冬。
陸小鳳最喜歡的就是萬梅山莊的臘月。
梅花開的正盛,找一把青藤椅,一碟花生,拍開壇去年埋下的梅酒,再翹著個二郎腿哼段小曲,即使對著西門吹雪那萬年不變的棺材臉,陸小鳳都能歎聲天上人間。
何況他現在對著的不是西門吹雪,是花滿樓。
一身月牙衫,一件無袖絨襖,幹淨、溫暖,帶著笑意的花滿樓。
梅花樹下的石桌上還有一個酒杯,人卻不在——萬梅山莊有訪客,這人興衝衝的迎門去了。
摸摸自己的寶貝胡子,陸小鳳端著酒杯與花滿樓麵前的輕輕碰了碰,仰頭飲盡,心滿意足的歎出口氣,問道:【你可看出崔家小子有何不一樣?】
麵對一個身有眼疾,目不能視的人,陸小鳳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哪裏說錯,那架勢,簡直是理所當然極了。
花滿樓也不介意,撥了撥小泥爐中的火,道【有何不一樣?】
【這小子心裏有人了,而且定是個麻煩的人。】
花滿樓點點頭,端起酒杯淺喝了口。
陸小鳳又摸摸胡子,壞笑著揶揄道【男人和女人的事麻煩,但男人和男人的事往往更麻煩,沒準那小子就是攤上了這更麻煩的事,才在萬梅山莊裏也沒了往日的不安分。】
花滿樓但笑不語。
陸小鳳不死心,追問道:【你不知道?不好奇?】
花滿樓笑著轉轉杯子,道【不知道,道彌兄不說,我就不知道。至於好奇……我更好奇你什麼時候做起了這個營
【什麼營生?】
【媒婆。】
陸小鳳哈哈大笑,與同樣大笑著的老朋友舉杯相撞,一飲而盡。
崔家小子心裏有事,嘴上不說,但他與花滿樓都看得出,可既然沒說,就說明還不是時候。
【花滿樓】陸小鳳笑著搖頭,伸了個懶腰,拋入兩粒花生,道【你信他?信他能自個解決卻不上當?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