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把防毒麵罩脫了下來。他全身包裹在橡膠潛水衣裏——這是拜諾恩沒有察覺出吸血鬼氣味的原因。
犬道手上拿著一張小巧的弓箭,有點像小孩的玩具,他卻曾用它射殺蝦夷的野熊。「怎麼樣?被『獵物』反過來狩獵是什麼滋味?這次希望哪個部位中箭?手?腿?還是心髒?」
拜諾恩沒有回答。右手悄悄從腰間拔出尼泊爾彎刀,左手則穿戴上那隻「刀爪」手套。他細看走廊間鋼絲的分布,同時聽著犬道的說話,希望從聲音確定犬道在彎角後麵的位置。
太困難了。走廊各處都是木門,造成大量回音。
波波夫在他的大衣裏蠕動了一下。
他想到了一個方法。
「你可以繼續站在那兒。」犬道挑釁著說。「那個叫真梨的女孩可等不了……」
拜諾恩沒有理會他,繼續專注地看著那些鋼絲。終於找出了一條通道。
通道太小了。一個六呎高的男人無論如何屈曲身體也不可能鑽過去。
——可是一隻貓能。
拜諾恩把手掌按在波波夫的頭上,以意念傳達了心中的戰術。
波波夫馬上會意了。它從拜諾恩懷裏竄出,正確無誤地循著主人目中所見那條通道,飛快奔過鋼絲之間——
——到達了走廊的轉角——
亮如水晶的貓眼盯視著犬道晉也。
犬道看見突然出現的黑貓,一時呆住了。
拜諾恩閉起眼睛。透過遙距的感應,他接收了愛貓的視覺訊息。
他「看」到了犬道的所在。
右臂強忍著肌肉撕裂的劇痛,他把手上的尼泊爾彎刀揮出。
彎刀有如回力鏢,循著弧形的軌跡飛行,巧妙地繞過了彎角。
犬道的慘叫聲。
拜諾恩沒有停下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狂奔向前,左手「刀爪」上的五枚利刃來回揮舞。
鋼絲接連斷裂的清脆聲音。
拜諾恩衝出那段走廊時,身上又多添了兩枚箭矢——背項和右腹側。臉頰也被斷掉的鋼絲深深割了一記。
他俯視蹲在地上的犬道。一條血淋淋的右臂掉在旁邊地上。
犬道仍沒有投降。他左手握弓,用牙齒咬著弦線,發出最後一箭,直射拜諾恩左目——
箭卻隻貫穿了拜諾恩拋到空中的「刀爪」皮革手套。
拜諾恩右手衣袖滑出一柄十字架匕首。他迅疾欺前,匕首直取犬道的心髒——
犬道用左手的短弓擋架——
拜諾恩這一刺卻隻是虛擊。他的左掌把犬道揚起的左臂接住了。
然後匕首才真正作出攻擊——
犬道勉力扭身——
匕首一進一出,帶出一道血柱。
犬道雙腿猛蹬拜諾恩的小腹,把他整個人向後踢飛了。自己也乘著反作用力翻滾逃走。
拜諾恩也耗損了許多氣力,半跪在染滿鮮血的地毯上,並沒有立刻追擊犬道。
他垂首看看倚在腳邊的波波夫。
——幸好有你在啊,老朋友。
地獄之火
晚上十時十分 六本木區 「FAITH」舞廳
吉普車停在大廈後麵的暗巷裏。坐在駕駛座的犬道晉也把車頭燈關掉了,這才籲了一口氣。
他從車子的雜物櫃內拿出一柄折刀,割開身上的潛水衣。首先是檢查胸口的創傷。好險,隻差半吋就命中心髒,幸好及時避過了。他用手指探探傷口。已經開始自動愈合了。
犬道又察看被砍的右臂。斷口在上臂的中段。原本還露出森森的白骨,如今傷口已經被新生的血肉包攏了,還開始向下重新長出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