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這裏麵的五個護理員還很不習慣,但因為汪洋秉持著隱形人的原則,大半時間都陪在高舜的身邊,順帶接過了高舜身邊所有照料的工作。
汪洋全部學著做了起來,雖然護理員夠專業也夠細心。但是汪洋依舊不喜歡也不能接受他們將高舜像個木偶似的,就那麼翻過來翻過去地將他脫光光了,然後擦拭身體。
終於,在半個月後的一個晚上,汪洋從噩夢中驚醒後,實在受不了這種隨時會窒息的感覺,坐在高舜身邊手貼著高舜的心口,確信那裏還在有力地跳動著之後,悄悄滴爬到了高舜的病床上,蜷縮在他身邊,聽著高舜的心跳聲入睡。
這之後,汪洋終於在這個七樓中找到了一個可以讓他繼續走下去的支點。
汪洋開始習慣於蜷縮在高舜身邊入睡的姿勢。
十七小隊的成員們開始重新執行任務,康巴成了新的隊長,不過他堅持自己是代隊長。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會輪流過來看高舜,也順便給汪洋帶一些他需要的東西。
而實際上,除了一些不能帶的違禁物品外,十七小隊帶進來的東西幾乎把高舜的病房整裝成了一個家,除了一般吃喝的東西,還有好一些娛樂的東西。
汪洋和外界的聯係幾乎全斷了,他像被折掉了翅膀的飛鳥一樣,自願被禁錮在這裏。
在半年後的一天,十七小隊的成員剛剛探視完高舜離開,熱鬧的病房裏忽然變得安靜了。汪洋踟躕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重新坐下來。
找了一本書,翻了一個有趣的笑話,對著高舜一字一句地講完後,自己吃吃地笑了一會兒,笑著笑著,他捉住了高舜的手指。
臉上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半年多的臥床時間,讓高舜的皮膚變得蒼白而又無力,連一向有力的手掌,都變得憔悴而沒有半分握合的力氣。
雖然所有人都告訴汪洋,高舜已經在一天天好轉,但是他的生命力卻並沒有勃發。
汪洋強製振作了一下,如以往每一日一般,開始跟高舜說起話來,“哥,剛剛你朋友們過來看你了,他說等你醒了,他就要把位置還給你。其實我不同意,不過我沒好意思直接當人家麵說,你要醒了,我綁也得把你綁回家,才不讓你繼續呆在這裏呢。這裏從早到晚連根鳥毛都看不到……”
“哥……你什麼時候醒?”
高舜一無所覺地躺在那裏,周圍隻有機器運行的聲音。
“哥,我想跟你回家了。”
“哥……你不會丟下我的,對吧?”
“哥,上個月醫生就說你腦子裏的血塊已經吸收完了,你怎麼還不醒?你不想回來了嗎?”
“哥,你快回來吧,我真的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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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半年前第一次聽到高舜出事,到目睹高舜兩次手術,到陪伴高舜整整半年,從沒有流露出一次脆弱的汪洋,終於忍不住將高舜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眼前,想擋一擋自己眼眶裏的濕意。
忽然,躺了整整半年的木偶人動了動指尖。
汪洋像受驚的小獸一樣,呆愣在那裏,眼睛睜得溜圓,一瞬不瞬地看向高舜。
高舜睜開沉沉的眼皮,眼神如雨水洗刷過一樣,清澈幽深。
高舜隻覺得自己從了長長的長長的一段路,路上泥濘不堪,每一次落腳抬腳都異常艱難,而終於,當他耗盡一切走完這條路後,他的意識從黑水泥潭中被拔了出來。
他看著汪洋眼瞳周圍的紅色,勉強笑道:“我也想你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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