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著
“操,我的腰……”龔越j□j著醒來,眼睛因為不適應明亮的室內環境,幾乎睜不開,隻能微微眯成縫。
“你醒了?”一道女聲很是驚喜地響起,“別亂動,我去叫醫生。”
等到龔越好不容易適應這明亮的光線時,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就拿著小手電筒朝他的眼睛裏亂晃悠,激得他差點條件反射揮拳出去,隻是礙於身上疲軟一片,一點力氣也提不上來。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任由一群醫生護士圍著自己瞎擺弄,一會問自己頭疼不疼,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一會又有人摸著他赤溜溜的小腿肚子和膝蓋骨問他有沒有感覺。好不容易一圈折騰結束了,一群人又全部湊在一起低喃著奇跡奇跡。
龔越硬撐著想讓自己的上肢能挺立起來,卻被一個護士伸出小指輕輕一戳,就戳了回去,“躺好躺好,才醒來就瞎鬧騰,這都躺了快一年了,能動就不錯了,別想著能坐起來了。”
一年?龔越蹙眉,在心裏自嘲,當年被子彈擦著心肺打過去都沒事兒,現在一顆爆炸的流片,居然要趟一年,果然是離開了那個環境,身體就鬆懈了。
一群人圍著他轉了個把小時後,開了一堆常規檢查的單子交給他床旁邊的護士,交代她第二天帶著他去檢查,然後隻留下這個照料他的護士,其他人一邊嘀咕著不可§
龔越看他神情便知道他猜差了,卻也不準備解釋,徑自跟著他去做康複訓練。
晚上躺到了床上後,他才忍不住再次回想起自己下午時看到的消息。
龔越死了,他變成了高舜。
或者說,龔越似了,高舜死了,但他還活著。
龔越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像是一抹幹澀的笑。心中充滿怪異的滋味兒,這種死了又活的事情不是隨便誰都能體會的,但起碼,他還活著。
第二章
在 “高舜、高舜”的稱呼中,作為龔越時的一切離他越來越遙遠,也漸漸認可了,自己就是高舜,高舜就是自己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隻有偶爾在活動室裏和同期病友一起看電視娛樂,看到屬於歌壇巨星閔闊的那張臉龐或者背影閃過時,他才升起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他上輩子做保鏢時最後一個“老板”,一個他曾經一度以為他們之間有點不一樣,並且也許會破壞他的原則,超過“老板”與保鏢關係的男人。
可顯然,自他“離開人世”後,兩個多月的報道中,沒有任何一條關於這個男人去他“靈前”祭拜的新聞,有的隻是一場新聞發布會中,對大眾的感謝鞠躬。
此時的高舜說不清心裏頭的感受,好像失落,但卻又沒有那麼失落,像是早預料到的一樣,他隻知道,做龔越時的種種正在一點一點地從他身上抽去。
在康複中心的一個半月訓練,讓龔越發現,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素質居然比他以前的還好,甚至,內在的潛能完全超過了他以前的身體,無論是靈活性還是肌肉骨骼的抗擊打能力都超出同齡人兩倍不止。
隻要訓練得當,別說超過以前的龔越,就是超過龔越當年死活沒贏過的大隊長都不在話下。這對現在的高舜來說,無疑不是一件上天贈與的寶藏。因而,他康複訓練起來也更加盡心盡力,偶爾還會依據自己上輩子在部隊裏學到的方式給自己的訓練加餐。
這直接導致本來一個半月就能結束的訓練,硬是被他給拖了三個月——因為康複中心的營養餐飲和康複設施實在是不可多得,離開這裏後,高舜想找到這樣一個地方去訓練自己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三個月的訓練結束後,高舜的體格不但恢複到了出車禍前的水準,甚至還隱隱顯得比同齡的少年都高大健碩得多。
同時,高舜也終於迎來了自己自由的時刻。康複中心的人帶著社會工作中心的員工出現在他麵前。在說了一堆心理輔導性的話語後,告知他,他父母雖然去世,但是他們已經為他聯係到他的新的監護人,之前因為自己躺在醫院裏,而且不知道能不能蘇醒。
如果不能蘇醒,自己將一直躺在醫院裏,由此產生的高額費用,先是由這具身體的父母留下的遺產和保險理賠來支付,等到這筆錢用完了以後,他如果還不能蘇醒,就隻能將重擔落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