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慢慢的有輕輕的腳步聲走近,聲音一點一點飄進耳朵裏。
還能是誰呢?
事實上他一直站在外麵,從醫院回來之後就一直站在臥室門外。
他知道她需要去發泄,所以他將地方空出來,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淚,順著鼻梁滑下,像是一滴急於落地順著他的鼻尖落下,然後無聲的濺落在地板上。
地板上有一道圓點大的水珠出現在他的腳尖前。
他的世界,隻是一瞬之間,又黑天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站在她的身前,眼睛盡量向上的看著,然後發出輕微的歎息聲。
她知道他在。
醫生說現在不需要做手術,因為發現的早,可是醫生並沒有說過不會病變,也就是說,一旦病變了,她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無論是心還是身體,她都不能接受。
“聽話,沒事的......”
此時他不知道除此之外的話,他還能說什麼?
輕飄飄的一句,有用嗎?
她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腰身,將頭抵在他的腹部,依然沒有露出臉。
易素雖然不是特在乎外表的人,可是這個,她真的受不住。
“如果......如果真的不行了......”她狠狠吸吸鼻子,鼻子好酸,已經說不出話了:“我不做......”
侃侃輕歎一聲,將她攬在懷裏,拍著她的肩膀,像拍著女兒一般的拍著。
“好,我們不做......”
易素睜開眼睛,輕輕推了他一下,抬起頭,因為哭的,眼睛通紅鼻子和唇看著有點不和諧的白,頭發亂了一點。
侃侃兩手將她的發固定在旁邊,輕輕在喉間咳了一下,稍稍緩解了一下自己的口中的酸澀,可是出口的聲音依然有些沙啞。
“別哭了,哭多了,她們會看出來的,圓圓後天結婚......”
她繼續抱著他的腰。
如果她要是沒了,他怎麼辦?
雖然告訴自己不要瞎想,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
易素覺得自己有點小心眼,她不願意去想,如果有一天她離開了,會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來陪伴他?
她吃力的扯扯嘴角。
“真好,可以沾點喜氣......”
這事侃侃本來是不想告訴周阿姨的,可是易素吃東西現在要小心了,一些東西不可以吃,一些東西要注意著吃,所以他不能不說,至於別人,他沒打算說,本來就是自己的事,讓老太太知道了,也隻是跟著著急上火。
他站起身,將被子給她鋪好,易素從窗台上下來,躺了進去,侃侃看了一眼她的腳,踩著拖鞋走過去,將抽屜拉開,找出一雙彩色的襪子,拿到她的身前。
“來,抻腳......”
易素張開幹澀的嘴唇,喉嚨裏依然是有隱隱的酸澀,她看著給自己穿上襪子的男人,別開臉。
侃侃脫掉自己的外套,挽起襯衫的袖子。
“當當......”
周阿姨在門上敲了兩下,手裏端著一個白色的瓷盤,將酸奶放在床頭的台上。
侃侃點點頭,拿起來,將吸管紮進去,然後轉身交給她。
易素斂下眼瞼,她現在真的不想看見他,隻要一看見他,她就特別的想哭。
侃侃出門的時候,手裏抓著周阿姨才帶進去的那個白瓷盤,帶上門。
“怎麼樣?”周阿姨在他們進門的時候就想問了,可是怕易素情緒崩潰,就一直忍著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