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開門的時候,他們近乎是連滾帶爬進府的。
從未覺得定安侯府中這麼安穩過,當初是豬油蒙了心才會要分家的。
分家是撈了不少好處,但關鍵時候能保住性命的,還是定安侯府這個家啊。
“娘,我們錯了,別趕我們出府……”沈萬貴磕頭。
“娘……”二夫人也跟著磕頭。
回來路上就商量好了,打死也不搬出來了。
“都起來再說。”老夫人看了看秦媽媽,秦媽媽也上前幫著扶他們起來,“一家人不說二話,回來了就好。”老夫人還是這句。
沈萬貴和二夫人一麵起身,一麵末袖子擦眼淚鼻涕。
秦媽媽和翠竹又扶他二人坐下,然後倒了溫水遞到手中。
許是逃竄路上太緊張了,根本沒有顧忌旁的,眼下,這水喝到口中,才曉是真渴了,便一連喝了好幾杯。
秦媽媽看得都心疼:“慢慢來,別嗆著。”
沈萬貴果然嗆著,翠竹趕緊遞帕子。
……
一幕幕看在眼裏,孟雲卿緩緩垂眸。
這便是所謂的家雞打得團團轉,繞來繞去都是一家人。
她忽然想起前一世來。
若是她知曉還有這些家人在,許是結局會是不同……
耳旁是二舅舅和二舅母悔過的聲音,而後又問起三房的人呢,等等等等,孟雲卿聽了些時候,覺得有些乏了。外祖母就讓音歌扶她到內屋去睡會。
她也不推辭,隻希望外麵的風波早些平息。
音歌伺候她脫下外袍,又給她墊高了些枕頭,放下窗簾。
她困意上頭,就枕著枕頭有些昏昏入睡,最好等她睡一覺起來就風平浪靜了。
她是真有些想段旻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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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雲卿這一覺果然睡了許久,睡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夢。
在蒼月遇到山洪的時候,她和段旻軒被困在山洞裏,山洞裏有好多枇杷,他湊過來親她。而後又是場景轉變,她順著藤條爬出了山洞,山洞卻塌了,她坐在一旁哭,段旻軒就從身後攬著她。
因為發生過,夢境便很真實。
五月的天,屋裏有些悶熱,她額頭也浸出了涔涔汗水。
應當是音歌在替她擦拭。
她便又睡過去,夢到爺爺,謝寶然,周瀟瀟……
也不知睡了多久,又聽到有人喚她。
起初她還以為是做夢,而後真的感覺有人就在她身側,微微睜眼,真的看見是音歌,在著急喚她:“姑娘……姑娘……”
而後見她睜眼,才欣喜道:“姑娘你可算醒了。”
“怎麼了?”孟雲卿聽得到屋外的嘈雜聲,還有人來人往的腳步聲,當下覺察有些不妙。窗簾是先前拉上的,她看不到外麵,但聲音從外閣間那頭傳來,依稀能聽到老夫人,還有二夫人等人說話的聲音。
音歌也慌慌張張道:“姑娘,出事了。”一麵扶她起來,一麵又說:“剛才,有人往定安侯府內扔了火把,大門處也有人在砸門。”
扔火把?砸門?
孟雲卿乍醒了。
“什麼時候了?”她趕緊坐起來,穿鞋,然後問音歌。
“快亥時了。”音歌應她。
都亥時了?孟雲卿也覺意外。
音歌扶她出了內屋,到外閣間。
“外祖母。”她喚了聲,老夫人還未來得及應她,就有侍從快速跑了進來:“老夫人,請您和各位先到密道中去,有人闖入侯府了!”